9 血色浪漫(1 / 3)

這,錢樂正在往餐廳的路上,迎麵看見申思淩,她擺一擺手,翹一下嘴角不冷不熱地,嗨。

錢樂也一樣,不冷不熱地嗨一聲。

走出去幾步,錢樂忍不住回頭瞟申思淩一眼,她沒有任何反應,依然自顧地走著。

錢樂歎口氣,苦笑一聲,你為什麼就不能看我一眼,就一眼!哪怕是看到馬戲團的猴子也該看第二眼吧。我的身材可能真的有點像馬戲團的猴子,你可能也真的隻喜歡一米八以上的家夥,可是我願意作一隻真的猴子,可是你依然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抬頭望望總是那樣地開心,那樣地溫柔的雲朵,錢樂突然明白,即使這樣高高在上,美麗優雅的雲朵也依然不能觸摸到藍的發跡,何況自己還隻能在地上遠遠地崇拜白雲呢?

錢樂突然好恨,為什麼不能讓我高一點,有幾千幾萬米才好呢,讓我也能從雲叢中探出腦袋,近近地欣賞藍的美麗!

是啊,為什麼不能?媽的父親,媽的爺爺,媽的所有給我遺傳的男人!注意,錢樂這裏隻罵男人,男人罵女人是不道德的,打女人是該腰斬的,他這樣認為。

後來憑空地冒出一雙手捏住申思淩的肩膀,捏出一串笑聲,這讓錢樂困惑女生大概就是裝滿笑聲的瓶子,隻要捏一下就蹦出來一串,不過大概需要合適的人去捏,不合適的話隻能捏出哭聲罵聲或者捏出屎也不定。那雙手的主人有一米八那麼長,手脖子比錢樂的脖子還粗,這樣錢樂就看到一隻馬戲團的大狗熊捏著訓熊的美少女,所以錢樂連在意念裏也沒有產生搏鬥的概念。

這又讓錢樂突然想起捏淘淘肩膀的那雙手。那是一雙應該切除的人體器官,因為它並不能給為社會主義物質文明建設添磚加瓦,隻能帶來性騷擾,盜竊,搶劫,捏淘淘肩膀等。

那是錢樂和淘淘第一次出去吃飯,當然是晚飯,就是吃完後並不急著回去上自習,而是羞羞答答地往遠離學校的方向轉悠,並且要表現出並不想這樣的樣子,最好是討論著立體幾何學,政治學,外語學等學術問題,作出一副沉浸於學術問題而忘掉自我的神情,並逐漸地向樹下屋後草叢裏靠攏,在當時的錢樂看來,樹下屋後草叢裏有他兒時美好的記憶,也有現在即將初戀的意味,可是他這個笨蛋卻意識不到,在這個溫飽時代,那裏正好意味著罪惡。

在錢樂和淘淘終於在一堆半人高的茅草叢中安頓下來,用心跳和羞澀結束掉混蛋的學術問題,並經過錢樂偵察確認,附近似乎並沒有人活動的時候,錢樂決定作出一個偉大的決定,這是錢樂在火車上那個偉大決定之後的又一個偉大決定,這就是,這個決定在錢樂看來,和憋尿不撒難度相當。那就是把胳膊圍在淘淘的腰上,探索一下她的腰圍和他的一隻臂展的短長,並靈活機動地伺機把兩條胳膊合抱在她的腰上,以資探索她的腰圍和他的兩隻臂展的短長。其實本來錢樂是打算先把手牽在淘淘的手上,探索一下她的手心溫度和自己的手心溫度的高低,就是先牽,後圍,最後再抱的,就是探索是一種科學活動當然要講究科學性,要本著到由低到高,由淺入深的原則才行。可是經過反複斟酌,錢樂發現,雖然很明顯抱的程度最深,可是並不能明顯地判斷出牽和圍哪個程度更淺或者更深一些,鑒於當時兩個人是並肩坐在滿是被羊啃過的草窠的土坡上,用圍更方便一些,那麼如果當時他們是麵對麵的姿勢,錢樂就肯定要選擇牽了。

其實那土坡上還滿是羊屎蛋子,隻不過他們注意不到,因為在這個時刻,在這樣的男女的意識中,那應該是一個芳草萋萋的所在,而決不會是羊屎蛋蛋的地方。

在那條微微顫抖的胳膊就要對那個欲罷不能的纖腰完成戰略合圍的時刻,旁邊突然矯健地竄出四條黑影,其中一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住淘淘的肩膀,一頓揉搓撫慰,另外三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把錢樂掀翻在地,一頓老拳臭腳,其中有人還興奮地大叫:終於他媽的守住一對。這讓錢樂聯想到守株待兔的典故,那麼他和淘淘就是公母兩隻發情的兔子了,這可以接受,可是一想到像四條黑影這樣身手矯健的青年不思為作四有新人而努力,竟然統統淪為守株待兔那樣的懶漢和蠢材,白白浪費掉自己豐富的四有新人潛質,難免心裏要覺得可惜,於是心裏就有點惱,惱沒什麼,盡管拳腳很久也沒有停止,錢樂也不在乎,可是在他喊了:大哥們,心情不好用我解解氣我樂於幫忙,可是放了她吧,求你們了!直到喊了三遍,並把稱呼由“大哥們”升級成“爺爺們”,眾所周知,在短短幾分鍾內,地位由大哥升級成爺爺,本不是尋常的經曆,可是經常守株待兔的話就會讓人變得懶惰成性蠢鈍成疾,而一個懶惰蠢鈍的人沒有精力和動力去分辨大哥和爺爺的不同並從中汲取滿足感和良知,這樣的結果是拳腳並沒有停止,撫慰則更加劇烈了,於是錢樂想起昨剛教會淘淘《義勇軍進行曲》的作者是聶耳和田漢,他感覺到激烈的旋律,於是就用了一招“串襠聶耳”,狠狠地捏住撫慰者的褲襠,像捏死豬的耳朵一樣捏下去,並甜蜜地喊道:我操你們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