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說。”秋落伸手搭上了歐陽慶年寬闊的肩膀，說道：“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但心中存有正氣的，都是漢子！自從你願意帶騎兵隨我赴前線的時候，我就敢把命交給你了。慶年，你也太謙虛了，其實你也是個妙人嘛！裝模作樣的跑來跟我聊天，暗地裏開導我。現在我感覺好多了，去青雲就去青雲，大不了給他捅個天大的窟窿，我要是活著回來，請我喝酒啊！”
歐陽慶年認真地看了秋落一眼，認真點了點頭。
“我……我也是個妙人。”身後又一個聲音傳來，語氣毫無倫次，二人回頭一看，卻是穿著儒服的大國師司徒殘月，他對秋落道：“等秋將軍回來，我請你們喝酒。”
“國師你也喝酒？你不是出家人嗎，出家人也喝酒？”歐陽慶年看著司徒殘月手中常年不離身的佛珠，驚訝地問道。
“別吃驚，國師還吃烤紅薯呢。”秋落笑出聲來，指著身邊道：“過來坐。”
司徒殘月依言坐上雕欄，三人一排。
歐陽慶年吃驚道：“烤紅薯？是什麼味道。”
“那可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美味，酷寒的時候來上一塊，燙在口中，熱在心裏。”司徒殘月露出向往的表情，總結道：“是冬日最好吃的東西之一。”
“咕嘟。”歐陽慶年咽著口水道：“我從未吃過。”
“等秋將軍凱旋，我們就著酒，吃烤紅薯。”司徒殘月說話時習慣性地轉動黑色念珠，笑容如大佛般慈悲。
秋落道：“如果我沒看錯，國師應該不是出家人吧？”
“沒錯，我隻是跟佛家頗有淵源，一遊大師是在下的摯友，我跟他是忘年之交。”司徒殘月點頭解釋道。
“一遊大師？便是那個走遍中原的苦行僧嗎？”歐陽慶年驚訝道。
司徒殘月點頭：“正是。”
秋落饒有興致地看著國師手中貌不驚人的念珠，好奇地問道：“傳言有一次大師路過一個未開化的村落，見一婦人當街解手，旁若無人，便刺瞎了雙目，這事是真是假？”
“真。大師眼雖瞎，但心眼未泯，刺瞎了一雙眼睛，卻換來一個村落的文明，此乃義舉。”司徒殘月表情略為欽佩，絲毫沒有為一遊刺瞎雙目而覺得惋惜。
“但眼睛是自己的，這麼做值得嗎？”秋落皺緊了眉頭，無法理解一遊的所為。
“這就是你的想不通了，每個人性格不一樣，走的路也不同，我們該尊重才是，這是禪。”司徒殘月停止轉動念珠，轉過來跟秋落說道：“就像是你出使青雲，值得嗎？或許很多人會覺得不值，但你還是會做。”
秋落搖頭道：“這件事我並不想去做，卻又不得不做，這是身不由己。”
司徒殘月將佛珠塞到秋落手中，道：“這串念珠跟了我快十年了，今日贈與你，可報平安。莫要不信佛，隻要信，佛就無處不在。”
接著，司徒殘月笑著說道：“身不由己也要苦中作樂，就像是我，一介文人，很羨慕你們可以縱馬沙場，殺敵破虜，可我卻什麼都做不成。但我不這麼想，我可以在後方統籌兼備，給你們供應糧草，為大局出謀劃策，這便是我說的性格不同，走的路便迥異，殊途同歸吧！”
歐陽慶年與秋落目不轉睛的看著司徒殘月，表情古怪的像黑夜中呆立的貓頭鷹，大國師向來惜字如金，像今天這般多話，卻是超出了二人的認知。
司徒殘月不以為意，表情卻鄭重起來，道：“蘇藏鋒不簡單，要小心。”
秋落捏著念珠，沉思良久，抱拳道：“謝國師指教，秋落銘記於心。人在異國，卻也要為出雲盡一份力，卻不敢去想其它。”
蕭軒自殿中出來，見三人肩並肩坐在雕欄上，興致大起，興奮道：“你們說什麼呢？我也加入！”說罷，一縱身，躍到歐陽慶年旁邊坐下。
“哢嚓”一聲，漢白玉雕欄應聲而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