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氣氛被吳肉端著菜出來打破,好動的廚子又恢複了他鬧騰的本性,一句高聲的“各位女客官,你們要的菜來咯~”把林憶楠逗的前俯後仰,冰月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隨著吳肉又點了一盞燈過來,大廳突然亮堂起來,氣氛也緩和了許多。冰虞蔥白的手捏著筷子,秀氣地拈喜歡的素菜吃,花想容便是個十足的吃貨,吃相狼吞虎咽早就不是新聞,所幸吳肉備的分量足,菜也擺滿了一桌子,各人都能吃飽。
眾人吃的好,吳肉也高興,便甩起了段子,他擼著袖子毫無形象地邊吃飯邊說道:“你們猜,我去後廚,見到了什麼?”
眾女把眼神投過來,好奇地看著吳肉。
吳肉興奮地一拍大腿,嘿嘿一笑:“他大爺的,我居然在後麵看見一廚子,哈哈哈哈!”
“……”
無視眾女的無語凝咽,吳肉自顧自地接著說:“你們可別小看這一破店,後邊那廚子穿的邋裏邋遢的,但他對廚藝的理解還真不一般,有幾分見地。我嚐了他做的菜,還真不錯,後來我給他吃了我做的,哈哈哈……你們猜怎麼著?他居然說難吃,哈哈哈,他大爺的。”
“啪!”坐在角落的大漢突然把酒壺往桌上一拍,朗聲道:“莫不是兄台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讓在下也嚐一嚐,如何?”
一個不知從哪來的漢子突然說要湊過來吃飯,眾人莫名其妙,秉著出門在外小心為上的原則,林憶楠剛想發怒把他給罵回去,卻被吳肉按住了手,吳肉對角落道:“相逢就是緣,兄台若真是願意嚐嚐在下的手藝,大可過來坐。”
漢子的口音並非青雲,而像是來自東北方向,敢在異邦如此招搖行事,恐怕不是個善茬,吳肉並沒有一味反對。
“哈哈哈,好好好!兄台果然好氣魄。”大漢竟真就拎個凳子,坐到了吳肉身邊。一張八仙桌坐八個人正好,在場六人也不顯擠。大漢順便把他桌上的油燈也帶了過來,一張桌上三盞燈,把周圍照的透亮,眾人也因此看清了漢子的樣貌。
那是一個棱角分明的漢子,頭發飄逸,單眼皮下的眼睛卻很有神,一圈胡渣看似邋遢,不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那是經過精心修剪的胡子,每根胡子的長短都一致,根根挺立。最顯眼的是他臉上有塊十字刀疤,徒增匪氣。
漢子把酒壺拎過來,吃菜喝酒,沒有任何不自在。眾人看著漢子的動作,眼神複雜,沒有一點胃口,連小吃貨花想容都吃不下,唯獨性子冷淡的冰虞又吃了兩筷子菜才放下筷子,從頭到尾沒有看漢子一眼。
漢子似有察覺,哈哈一笑,親熱地摟住吳肉,拿杯子給吳肉斟了杯酒,朗聲道:“兄台豔福不淺啊,不過無需擔心,我對你的娘子……們,哈哈,都沒興趣。我的愛人,是她!”說著,漢子伸手指了指躺在角落裏的那把刀。
冰虞性子淡,根本不搭理他,隻是冰月皺了皺眉頭,花想容捧著臉若有興致地看著胃口跟自己一樣好的刀疤大漢,而林憶楠則帶著警惕,卻沒反駁漢子浪蕩的話,何必跟一個陌路人多費唇舌?眾女各自靜默無言。
女人不說話,是不方便。吳肉作為男人,隻得端起酒杯,問道:“敢問兄台姓名?”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來,喝酒!”漢子拿酒杯跟吳肉碰了一下,一飲而盡,還意猶未盡地咂咂嘴,形態不拘。
漢子坐過來後,眾人便都沒有動筷。紅燒肉、燉雞、紅薯、青菜,漢子都嚐了一遍,吃到高興處,漢子一拍桌子,撫掌大笑道:“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兄弟你卻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娘子各個美貌,我說你咋這麼有能耐,帶著一幫老婆來這荒村閑逛,原來是做的一手好菜!哈哈哈,味道真好!敢問一句,妻妾成群的感覺是啥樣兒的?”
漢子伸手指著花想容,笑道:“我喜歡這樣兒的,兄台你呢?大概是……這般冰冷的吧!”說著,漢子又指了指冰虞。
吳肉尚未開口,按捺不住的冰月反倒先抽出佩劍向刀疤漢子看去,口中大罵:“無恥之徒,竟出言辱我小姐!”
“啪!”漢子不閃不躲,隻是伸出筷子便夾住了來勢洶洶的一劍,任冰月如何使勁,那劍就是不動分毫。大漢麵色不悅,悶悶道:“我道是青雲國熱情好客,欣然前來遊玩,何故見麵便要置我於死地?”
“不吃了!”那刀疤大漢放下筷子,拱拱手對吳肉說了句:“謝謝你的款待,告辭。”說罷,便拿了刀轉身去了後院,留下一桌子麵麵相覷的姑娘及雲裏霧裏的吳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