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呂村長一大早就聽到有人敲門,作為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他很想得到清晨這一段珍貴的睡眠時間,但作為一個村長,他必須具備強大的責任心,否則村洗頭的老李就會趁虛而入奪了村長的位置,他可覬覦這個位置多年了。
很多時候村民來敲門的都是有事找老呂幫忙的,不得已,他隻能相信自己很堅強,大吼三聲“我是大俠”後睜著惺忪的睡眼打著哈欠爬下床去開門,口中還嘟囔著:“是誰一大早不讓老頭子好好休息,沒禮貌。”
打開門一看,就見秋落麵帶迷人的微笑站在門口,身體微微前屈表示對老人的尊重,手中還拎著一張棋盤。
呂村長馬上翻臉了,吹胡子瞪眼道:“你這臭小子,這麼早起來敲我老人家的門,就是為了跟我下棋?”
秋落嘿嘿一笑,不等村長讓他進來便一個閃身從村長身側鑽了進去,放下棋盤抬起方桌上的大水壺“咕嘟咕嘟”連飲三大口,一拍大腿讚一聲“爽快!”,這才拿袖口擦擦嘴,開口道:“村長家的水就是比別人家的甜啊!來,老頭兒,我們來下一盤。”
呂村長翻了個白眼,關上門扯著嗓子喊:“哪次下棋不是輸給你,你這臭小子從來不知道尊老愛幼,我這臭棋簍子才不去招惹你。”嘴上說著,呂村長卻還是在秋落對麵撿了個位置坐了下去,把黑棋盒子扒拉到自己麵前,麵帶得色地說:“老規矩,還是我用黑子。”黑子擁有先下子的權利,看老呂頭的表情,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呂村長好棋,這一點從秋落來的時候就知道。作為一村之長,他經常自稱是戰國時期大商賈呂不韋的後代來給自己臉上貼金。在跟秋落相處的時候,呂村長喜歡搖頭晃腦的說:“先祖呂不韋這輩子生意做得何其浩大,然而他做成的最大一筆,卻是認識了贏異人,從而轉商從政走向了政治道路。而我老呂,這輩子做的最值的,就是留下了你啊!”
呂村長自比呂不韋,把秋落比作贏異人這件事,在村裏經常被人當做茶餘飯後逗樂的段子,秋落也笑他說大話,但村長卻總是笑而不語。每個人都知道,其實村長的算術非常不錯,用“機關算盡”四個字便可形容。還下了一手好棋,如果不是全村人牽著他,說不定他真的能走出大山做出一番事業。
二人下起棋來喜歡一言不發,瞪著眼在棋盤上廝殺。
“小子,你讓我。”呂村長手執黑子,遲遲不肯下子,臉色很不好看,破天荒地嚷嚷起來。他不喜歡別人讓著他,即使要輸也不會在棋盤上占別人的便宜,這東西在後世被人稱作信仰。
秋落仔細看了看棋盤,“嘶”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誠懇道:“不對啊老村長,我沒讓你,這是我的真實水平,倒是村長每天都在進步,倒可以壓倒小子我了。”
村長用狐疑的眼神上上下下瞄了秋落幾遍,見秋落說的真誠,旋即正色道:“當年是看你小子初來乍到,下棋讓你輸會讓你丟失臉麵,老夫這才讓了你三年。沒想到三年了,你的棋藝還是那麼差,唉!不給你點教訓,別人都以為老夫不是你的對手了。罷了罷了,下棋下棋。”
看著呂村長裝模作樣的滑稽樣子,秋落腹中一陣好笑,臉上卻也不敢露出一絲不恭敬,忙點頭道:“是是是,村長英明,村長好棋藝。”
在秋落不露聲色的退讓下,呂村長步步為營,節節取得勝利,終於在晌午之前把秋落給“教訓”了。呂村長在秋落一陣“村長好棋”的恭維聲中送秋落離開了,走的時候,村長大聲道:“你來真就是為了跟我下盤棋?”秋落走的時候柔和的眼神讓村長一陣寒顫,還露出一個微笑。這小子,搞什麼鬼。
離開村長家的秋落馬不停蹄,回家取了扁擔跟水桶,去井邊打了滿滿兩桶水,快步疾飛地趕到了楊寡婦的家中,輕車熟路自己打開後門,找到水缸把水倒了進去。倒完水剛想轉身就走,秋落突然感覺耳朵一陣冰涼,可憐兮兮的回過頭,便見到楊寡婦一手扯著自己的耳朵一手叉著腰,橫眉豎目道:“你小子又給姐姐送水來了!之前還不承認,被我抓個正著吧!”
秋落賠著笑臉說:“姐姐饒命。”楊寡婦輕輕一笑,鬆開了擰著秋落耳朵的手。
說起來這楊寡婦也是個可憐的人兒,閨名叫什麼大家已經記不清了。因為生的貌美,被村裏的楊秀才相中娶了去,過了門之後大家就稱她楊夫人。楊秀才是村裏為數不多的讀書人,很稀罕,大家都覺得楊寡婦祖上燒高香了,那是一個幸福。
過了門之後,楊秀才確實對妻子嗬護有加,兩個人過著如魚得水的幸福小日子。但楊秀才有一個毛病,天天想著要高中狀元,要知道,村子裏頭從來沒人出去過,鄉試都沒人參加,更別提高中狀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