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原本陰霾冰冷的空開始下雨了,濃密汙濁的黑雲很快就籠罩了整片空,無情的連一絲白色都沒留下。
龍門市,傍晚70分,深邃的夜幕逐漸低垂,大片的黑色混合著雨水開始衝刷這片戰火以熄的城市,雖然柔軟的雨水已經熄滅了這座城市先前熊熊燃燒的火焰,安撫了看似流血的傷口,但是那些已經因為戰鬥而破敗不堪的建築物卻儼然成為了這場災難造成的無法磨滅的心靈傷疤。隨著雨水劈劈啪啪的拍打在損毀街區的各個角落,時間一長,雨水和血水就徹底混為一體。
龍門市上城區,傍晚800,氣:雨加雪。
“喂,那邊的,動作快點,根據既定計劃,明之前這些屍體都得清理幹淨的!”人聲鼎沸,警燈長鳴,縱橫交錯的警戒線邊緣一個全副武裝的龍門士兵舉著手裏的防暴盾牌大聲道,話應剛落,就見一輛黃色的鏟車從眾多屍體堆中緩緩駛來,鏟車緩慢的抬起尖鏟將一大堆的屍體抄進尖鏟裏,然後再高高舉起,就在尖鏟放下鏟起的過程中,大量的血水也在隨著鏟子的邊緣流淌滴落,場麵異常血腥。
“怎麼樣,你這邊還有多少?”就在鏟車引擎的轟鳴聲中,被炸爛的高樓牆壁旁另一個龍門士兵走了出來。
“還有兩堆,全是雪怪隊的屍首,不好搞,你呢?”士兵A著指了指前方已經被堆好的屍山反問道。
“你這算好的了,你也不去看看就光我那個街區也還有好幾堆,屍體堆的到處都是,鏟車都進不來,我們鏟屍體清路都來不及。”士兵B著打開了罩在臉上的麵具,然後大口的喘氣道,順手還甩了甩手裏的鐵鏟。
此時在一旁由雪怪隊屍首堆成的屍山周圍,無數刺骨的寒氣還在順著那已經失去體溫的屍體瘋狂的向外擴散,雖然人是死了,但是雪怪隊獨有的“永凍”效果卻依舊持續不減,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座座由冰棱堆起的巨大霜墓。
“嗯,沒辦法啊,畢竟不能就地火化,唉,抽煙不?”士兵A歎了口氣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推出了一根悄咪咪地問道。
“不抽不抽,這被老大發現是要掉腦袋的,老陳脾氣沒那麼好。”士兵B警惕的左顧右盼到完將士兵A手裏的煙一把奪過塞回了士兵A的口袋裏,然後關上了打開的麵罩。
“唉,接著幹吧,好歹戰鬥也是完美收官,沒什麼好抱怨的,早完事,早休息,我去了,餓了的話去那裏領盒飯,聽是羅德島製藥提供的,獅子頭實話比局裏食堂弄的好吃!”士兵B著嘻笑著用力拍了拍士兵A裝滿肩甲的肩膀,隨後便迅速消失在了大樓的拐角處。
“唉,整合運動,哼,我看改名字吧,改成整活運動,我佛了。”看著士兵B走遠,士兵A也罵罵咧咧的放下了手裏的盾牌麻利的拿起了擱在一旁巨大碎石上的鐵鏟,走向了鏟車一旁還紋絲未動的屍山。
雨水啪嗒啪嗒的打在士兵頭部的鋼盔上,鏟尖一下一下的戳入屍體堆,每一個動作和聲音都是那麼頻率均勻。
“效率真的低,一下才一個,我要拿熊姐盾牌鏟,能特麼一下鏟三個。”不知為何,士兵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特別的想法,不過很快這個危險的思想就被他打消了,因為自己好像根本舉不起那玩意。
尋思著,士兵A還在繼續進行著枯燥的工作,不知是鏟子鏟到了什麼支點什麼的,左側的屍體堆發生了範圍的塌陷,不過好在屍體並沒有滾的太遠,再加上士兵A隻想著早點完成任務好回去休息,所以他並沒有在意。
隻不過,在屍山的後方,一具屍體卻好巧不巧的滾下了屍山一路順著後方的坡道咕嚕咕嚕滾到了街道下方的幽深弄堂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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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痛嘶,好冷,啊”屍體在快速翻滾的過程中不停的與地麵摩擦,直到撞到了一個擺放在角落裏的鐵皮垃圾桶才嘎然而止,幾秒後,屍體的灰色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我我我這是在哪?”由於屍體的頭被橙白色的袍子包的嚴嚴實實看不清臉部,隻聽的一種極其細微的聲音從他的兜帽下穿出。
“冷冷的一批我是下地獄了麼,大姐,大姐呢!”屍體感受著自己身下濕漉漉冰冷的地麵喃喃自語道,過程中他似乎想使出全身的力氣抬起頭部來看清自己的處境,但是極度虛弱的他此時根本做不到,能做的最多動動手指。
於是,屍體又昏睡了過去,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
淩晨一點十三分,龍門市的雨停了,雪有餘。
龍門警衛局的收屍工作按照既定計劃已經結束,雖然撤空了屍體,但是相關街道還是依舊處於封鎖狀態,大大的拐角街口拉滿了黃色複雜的警戒線。
幹道下深黑色的弄堂裏,隨著夜幕的籠罩與本身光線就不充足,現在已經黑的如同深淵,不過依靠著上方幹道的路燈白光還是可以清晰的看到狹窄弄堂裏的鐵皮垃圾筒。
“啊,好痛,我這是在哪裏?我是真的來到地獄了麼,好黑啊,對了,大姐呢,大姐!大姐!”黑暗中,語句變得有力並且不再斷裂,屍體似乎經過數個時的沉睡已經獲得了一些力氣,他搖晃著舉起了手臂將覆蓋著白袍的身軀從濕滑,肮髒的地麵上支撐起來,然後無力的往身後的牆壁上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