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放不曾料想到,他去到了醉月樓,竟也徒然無果。
原來秦老夫人之前己經應下這門親事,隻待他遠行回來,便擇良辰吉日接娶柳湘君過門。那鴇娘見他現身,竟依照婚禮習俗將他打發出門,說是成親之前,二人不得見麵,他隻好悻然而回。往後數日,是耿懷於心,抑鬱不己,難有其它心思。
秦老夫人則張羅著成親事宜,先是文禮下聘,後定佳期,又請了樂手司儀、喇叭轎夫,安排妥當後,便又著手布置喜堂。
依照常禮,納妾本不需要這麼繁褥。但醉月樓的鴇娘有言在先,若大將軍府不是明媒正娶,便叫柳湘君打落腹中胎兒也是不嫁。老夫人惜孫心切,自是全然依從。
秦老爺子本該操心,這次卻全不予理會,都由夫人經手。
轉眼之間,吉日己到。
大將軍府裏裏外外煥然一新,處處張燈掛彩。大紅喜字貼的滿堂皆紅,更顯得喜氣洋洋。
再見府裏仆從們進進出出,忙的不亦樂乎,隻分工不同,各司其事。而且距秦二公子上次大婚,也不過兩月有餘,操弄起來倒也順心順手。
雖然此次排場小上許多,但該有的花頭是一樣不少。獨不見戚友少長一旁靜候,隻是一些攀附之人聞迅而來,送禮討好。
畢竟這門親事對於秦老爺子而言,是件不光彩的事。老夫人卻不以為然,隻要兒子心喜,再說還有孫子可抱,何樂不為。
雖說有百般的不情願,但秦老爺子還是被老夫人一早拉坐在高堂上,等著新人進門。
祈若仙也端坐在上,耐性等著。
隻見她一身金黃色透紗綰服,雲鬢高束,發上別有鳳凰銜墜,氣度雍容華貴,一眼看去,是光彩奪目,滿堂生輝,竟奪了整個喜堂上的光彩。
她並不自知,隻眼望著大紅喜堂,心中悵然無數,幾多唏噓。
暗歎道:
良人此番築新巢,嬌娥再度暖春宵;花燭月夜相對飲,可忘昔時女紅妝?
道不盡,千種相思苦,語不休,萬般離情緒。
這情,這苦,何處安放,何處消受?
隻恐這一生,再難平複。
一番歎來,那心神兒不自禁的恍惚起來,竟對外事混然失覺。故而宮小碧在她耳邊喚了好幾聲都沒能聽見。
“公主,公主,外麵又來客了——”小碧知道自家主子又神遊太虛去了。沒有辦法,隻好動手輕搖了搖她的身子。
祈若仙這才知覺,詫問道:“怎麼了?”
“外麵好像來了什麼大人物,大老爺和夫人上前迎見了,公主要不要也上前見禮?”宮小碧一直是眼觀四方,耳聽八方的。此時,看見個衣著不俗的人搖身進來,秦老爺子夫婦又畢恭畢敬的迎了上去,才開口詢問主子。
祈若仙抬眼看去,果真有個氣度不凡的藍衫公子站在人前,正與秦老爺子言笑。未免失禮於人,便道:“公公都對來人恭敬有禮,我自然得去。”
說著,便站起身來,正要攜宮小碧上前。
卻值此際,從外麵竟傳來一陣劈哩叭啦的鞭炮聲響——
想是新人到了,內堂裏先前來的賓客們都起身出來湊起了熱鬧,不一會,大廳裏便擠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