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祠堂那邊,主仆二人還沒進門,便聽見大老爺那雷公般的大嗓門吼著——
“混帳東西!你把咱們老秦家的顏麵全給丟盡了。老夫今日不給你些教訓,指不定日後你還要惹出多少事來——阿福,阿勝,你們兩個,給我使勁兒地打,看這臭小子長不長進——”秦老爺子站在祠堂裏,橫眉豎眼的直指著兒子大發脾氣。
而秦天放則被人按跪在地,身後有阿福、阿勝兩人執藤站著,猶豫著打是不打。
“爹,孩兒說過多少遍了,孩兒不是存心的,那天孩兒生著病,腦子不清不楚的,才會犯下糊塗之事。您為何就是不信呢?”秦天放一再辯道。
“不是爹不信你,而是你自己太不檢點,明知自己己有妻室,還要在外流連,你玩玩兒也就罷了,如今還弄大了別人的肚子,搞得天下皆知,你這不是擺明了要想氣死老夫嗎?你既然不讓老夫活了,老夫還留你這逆子何用——你們兩個還愣著幹嘛,給我動手打——”秦老爺子很是生氣,不然不會如此大動肝火。
而秦老夫人一聽老爺下令要打,當下護住兒子,哀求聲道:“老爺,打不得啊,放兒自小身子嬌弱,禁不得風吹雨打,又怎麼經受得住這藤條抽打?老爺要打,就打妾身吧,是妾身教兒無方,管教不嚴,以至他流連煙花之地,惹得一身風流情債,辱了秦家門風。都是妾身的錯,妾身願受責罰,隻求老爺饒了放兒吧——”
“饒了他?夫人你知不知道,他現是駙馬之身,又是新婚燕爾,卻與煙花女子糾纏不清,落人口實,他這丟的不僅是我秦家的顏麵,還有公主的顏麵,乃至皇上的顏麵。他這樣隨性而為,置公主殿下於何斯何地?而且咱們秦家即為護國將門更要慎言慎行,不可做那有傷國體,有辱國綱的事。你現在一意護著他,最終隻會害了他。”秦老爺子聲聲怒道。
“老爺這麼說可就不對了,那湘妃娘娘不也是來自風塵嗎?怎麼就沒人說先皇的不是,現在放兒不過是納風月女子做個小妾,有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了,那柳湘君我也見過,論相貌才氣不在公主之下,更何況,她肚子裏還懷著放兒的孩子,娶進門來可是雙喜臨門的事。”秦老夫人像是早有打算,又護兒心切,便也顧不得許多了。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你以為齊人之福是那麼好享的嗎?所謂‘一山難容二虎’,更何況都是‘母老虎’?夫妻恩愛自古有道,首為‘忠’字,若老夫在外拈花惹草,你說你心裏會好過嗎?隻怕這府裏早被你折騰的雞飛狗跳了。”秦老爺子為人的確剛直,憑生隻娶得一妻,不曾納妾。隻因他深諳夫妻之道,知曉恩愛情長最是重要,故不希望兒子濫情。
秦老夫人一時語塞,窘道:“你真是為老不羞,現在咱們論的是放兒的事,你扯上自格兒幹嘛?”
“老夫這是想讓你明白,將心比心,天底下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自己的丈夫對別的女人留情。公主縱然大度,咱們也當尊重她,豈可弄個女子回來氣她。這不是明擺著將她放在難處嗎?”秦老爺子有著自己的顧慮。
“爹娘不必再爭,孩兒自知有錯,甘原受罰,但求爹能成全孩兒與湘君的婚事,也免得秦家血脈流落在外。”秦天放就事求道。
“你還敢求老夫成全?告訴你,老夫連扼死你的心都有了。想要老夫成全你們,行,叫那個柳湘君把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確定是我秦家之後再說。”秦老爺子可不會僅憑幾句閑言便全然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