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當空,夜色朦朧
攬月宮隻燃了一盞八角琉璃宮燈,昏黃的燈光影的偌大個宮殿冷冷清清,如華斜倚在貴妃榻上,臉色疲憊,手裏的信紙早已汗濕,猶自不覺。
地上曹安已跪了大半個時辰,雙腿早已麻木,卻不敢聲張,清妃娘娘對待下人一向寬容,曹安伺候了清妃娘娘三年,何從受過這樣的罪,也不知主子今天這是怎麼了。
早上天剛微亮陸親王府就差人送了這封信來,娘娘指派自己親自去宮門口接著,既然讓自己親自去取,可見就非等閑之事,可是娘娘自從看了信後既不言語,也不生氣,隻是皺著眉頭沉思,這讓曹安摸不著眉頭。
主子有事一向不瞞著他們幾個,何況清妃娘娘是個閑散主子,既不爭強好勝,也不惹是生非,三年來皇上臨幸清妃娘娘,不用數都能記得過來,清妃娘娘卻也安於現狀。
每日種種花,養養鳥,自得其樂,按理說請妃娘娘跟陸親王無甚來往,今日卻一改往常讓自己親自去了陸親王處取了這樣一封不知是好是壞的密信,要是尋常事也就罷了,可這封密信顯然不尋常。
曹安不由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得不安,額頭隱隱的有汗滲出。
“下去吧,”如華感覺疲憊至極,似是經曆了千山萬水般勞累,聲音暗沉嘶啞
曹安正胡思亂想,猛然間,嚇了一跳,如華卻也不在意,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曹安小心翼翼的倒退出去。
半空中月色正濃,一朵雲彩遮了去,半刻又露了出來,曹安長長的透了口氣。
清妃娘娘定是有了什麼事,看來並非好事,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跟著主子享榮華,雖然這些年清妃娘娘並不受寵,可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妃子,比那些個夫人,美人地位不知高了多少。
如今主子定是有了麻煩,如果跟自己想的那樣,那這麻煩定然是要殺頭的,現下自己是繼續跟著主子赴湯蹈火,還是另謀出路呢?
曹安心下計較著,疾步走了開去
待曹安的腳步遠了,宮牆底下的陰影裏走出了一個人,她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進了攬月宮。
如華依然斜倚在貴妃椅上,甚至都沒有動一動,聽見腳步聲,就揮了揮手,依然頭擱在右掌上閉目養神:“曹安,不是讓你下去嗎?我這不用伺候,你快去吧。”說到這,眉頭猶自皺了皺。
“娘娘”來人屈膝行了個禮
“恩?”如華聽到來人聲音,猛的睜開了眼,急切的道“冬兒,找到了嗎?”
“娘娘,找到了”
“道長怎麼說?”
冬兒搖搖頭,“道長什麼也沒說,隻讓我把這個交給娘娘,說娘娘看了以後自有計較,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錦囊,寄給了如華。
如華接過一看,隻是個普通的黃色緞麵錦囊,上邊繡著佛語,估計是寺廟裏慣用的,錦囊裏鼓囊囊的裝了什麼東西,如華打開來看,隻一張萱草的紙,打開紙張,上麵得字跡瀟灑飄逸,頗有些仙風道骨,卻是寫道:
機關算盡終是空,帝王榻前一場夢
中秋月夜斬情緣,貓眼泉前還本性
“這是……”如華的手有些顫抖,似是不敢相信,顫巍巍展開紙張又看了一遍,看完了,如華卻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
喜的是離家六年,母親的情況自己一無所知,六年前父親終於說服家族裏的幾個老輩人要讓自己這個外遇的產物認祖歸宗,而自己卻在回家的前一日,眾目睽睽之下被車撞死了。
原以為就這麼死了,卻不想不僅靈魂未死,就是身體也到了這裏,也許就是那所謂的穿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