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成分補充)
知道她死去的那一刻,我感覺整顆心好像被生生剜去了一塊,整個世界也瞬間褪色成白。
她說:“我們情恨兩情,死生不複相見。”
她說:“恨?你也太高看了你自己。”
她說:“恨,王爺說笑了,我白羽墨乃一鄙薄小女子,何敢言恨?”
她的冷漠,她的決絕,她那不經意間的蹙眉,她的一顰一笑,不知什麼時候漂浮在我手中的酒水上,驅也驅不散。那幾日,我混混沌沌,整日與酒水相伴,瞳眼迷茫之處總是不經意被她的容顏給吸引住,然後再也移不開。那一刻,我終於知道,沒有什麼是比天人永隔更悲慘、更殘酷的了。可笑的是,我竟然到那時才知道。
那之後的每一天,我的記憶皆渺淡如懸雲,耳海暈沉不達終日不休,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瞳眼睜閉之間,我總能看見她的容顏。有些東西,原本我是可以給她的,隻是我錯過了那個時機,以後便都成了不可能。我盡量避免去悔恨,避免去深究,因為這個閘口一旦開啟,我不知道我是否還能承受。最終,我選擇了繼續欺騙自己,一遍又一遍,我告訴自己,她隻是大婚了,回鳳血去了。久而久之,腦海裏僅存的也就隻有她決絕冰冷的話語,還有對她的綿長念想。
我總是,總是不願意相信,她就那樣離去。專屬鳳後的儀仗,榮重肅穆,就如他娶她那個時候的陣仗,他能給她的,遠遠比我想象中的多。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看,幸好她在裏麵看不到我的頹廢與失神。雖然,在她麵前,我的尊嚴已所剩無幾。
那一瞬間,我看到車簾卷起,那一葉片角隔離,我看到他的發,滄桑成雪。我的身形有些不穩,忽然趔趄了一步,努力穩住的霎那,我想到的是,我的愛在她看來從來都是那麼卑微,幾乎是不值一提。我知道這是一個事實,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但想起來還是會忍不住心痛。
我就那樣看著,靜靜地看著,看著那素白的顏色愈來愈遠。
雪色飄落的刹那,我終於知道了,我負過的人,從來就隻有自己一個,怪不得誰。
“王爺,您……”耳畔傳來女子嬌柔的聲音,我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想象著這裏有她的溫度。費勁掀起眼皮的霎那,劃過眼角的是一抹華麗的紫色,不知道哪裏來的怒氣,我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她倒地的一瞬間帶出一聲哀怨的驚呼。那時,我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占據,她不是她,她從來不會穿這種顏色的衣服,至少,至少,我沒有見過。
睜開了眼,視線清晰了一些,我看到了一張嬌柔扭曲的臉,那張臉上滿是可憐幽怨。本應該,我的心本應該柔軟下來的,為何,那股無名怒火隻是更甚,幾乎焦灼到我的頭頂,直衝上九霄?我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厭惡,是無盡的厭惡。如果沒有這個女人,如果沒有她從中作梗,我們是否會有機會?有的,是會有的吧?!
“王爺,臣妾疼……”她的眼睛幾乎要擠出淚水。
“滾。”我不知道這個字是怎樣噴薄出來的,字出,她的臉霎那慘白。我卻沒有絲毫動容,我這才知道,原來我的心也可以這麼狠。
她晃悠悠地站起,有淚落下,我沒有看她,不是因為其他,隻是因為不想看這張臉。她失落至極地轉過身,我卻叫住了她,她驚喜而快速地轉過來:“王爺……”
“以後就安靜呆在北苑,沒什麼事就別過來了。”我的話語冰冷,下意識地感覺到這種溫度竟是心底醞釀了許久的,無暇注意她臉上的表情,我徑直轉過了身。
那之後很久,我都沒有再見過這張臉。我知道,隻要再次見到這張臉,我就會記起一些心痛至極的東西,這些,我不敢去觸碰。這個女人,我沒有休了她,我想,這男人的尊嚴又算得了什麼。每一天,就這樣看著她痛苦,我竟然感到一絲絲的舒心。成魔,我忽然想起這兩個字,難道我真的成了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