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昕毓目光閃爍,一絲狼狽一閃而逝,避過冉夢露的目光,冷冰冰的吩咐扶著她的兩名侍衛:“放手,讓她自己爬回去,讓李德裕帶她去她住的地方,不準幫忙,看著她爬。休息一日,明天來禦書房侍候。不準召禦醫。”
單昕毓將六年前冉夢瑩送給自己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她,卻沒有想象中的暢快,反而有些憋悶,隻因為冉夢露臉上的笑容。
冉夢露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神色不變,任由兩名侍衛放開自己跌倒在地上。
臀部火辣辣的痛,感受著衣衫黏在身上的那種感覺,那麼的痛,痛得她渾身寒毛直豎。
冬季的寒氣侵襲著她受傷的臀部,被打爛的衣衫不能為她遮一點寒氣,冷颼颼的讓本就痛的無法忍受的傷口更加的疼痛。
趴在地上的冉夢露嘴角始終帶著淺淺的微笑,甚至沒有抬頭看一下單昕毓,隻是那麼淺淺的笑著,轉身雙手扒著地麵爬了出去。
那淡然的模樣讓人覺得她不是爬出去的,而是坦然的走出去的,那麼的平淡,如同視萬物為空氣一樣,讓人心酸,卻又讓人敬仰。
看著冉夢露單薄的身影在冬季裏瑟瑟發抖,看著她一步一步艱難的向前爬著,單昕毓眼神幽深,袍袖中的雙拳緊握,指甲幾乎要刺破掌心的肌膚。
猛地轉身,頭上的天平冠和身上繡著金龍的黃袍擺出孤寂的弧度,背影冷漠而剛硬,帶著狠絕的味道。
聽到身後的動靜,冉夢露知道她轉身了,臉上依舊帶笑,眼中卻難掩淒涼,他們一直都是背對背的,他們永遠都是越走越遠。
冉夢露隻覺得自己所有的尊嚴都著每一步的爬行中一點點的被撕得粉碎,臉上的笑意不減,隻有眼中是無法忽視的悲傷。
跟在早上帶自己來禦書房的那個太監身後,冉夢露一步一步艱辛的爬著,地上的積雪早已被宮女掃去,地麵還有些濕潤,雙手扒在上麵刺骨的涼,冷氣絲絲滲入皮膚。
天空再次飄起雪花,帶著一絲涼意席卷整個天空,紛紛揚揚的雪花自天際飄落,帶著淒美遺落人間……
雪花逐漸變大,由最初柳絮般的飛揚到後來的鵝毛大雪,一片片的雪花如同精靈一般墜落人間,帶著它特有的冰涼落在冉夢露的身上。
地上逐漸鋪了一層薄雪,如同蒙了霜一樣,遠遠地看去,如同帶著絨毛的薄紗鋪在地麵上,一片朦朧中隱含淒美……
不知道爬了多久,雙手已經痛得麻木,身上素白的衣衫早已濕透,涼涼的貼在肚皮上,胸前,還有下身的褥褲都已經濕透了,全身都包圍在一片冰寒中,臀部的傷也好痛,那燒痛的感覺已經過去了,隻剩下一片冰涼。
身上積了一層雪,身體的溫度逐漸將那些雪花暖化,化為雪水滲透她的衣衫,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