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女官將檀木椅放在自己左下方,嘴角劃過一絲詭笑,快的無人察覺。眼中泛著溫和的笑意,聲音輕柔,仿佛害怕嚇到那弱柳扶風的男子:“愛妃快快平身,上來坐吧。”
“謝陛下。”單昕毓低垂著頭努力控製自己顫抖的聲音,企圖在眾人麵前維係最後一絲尊嚴。
起身,前行,踏上紅地毯。單昕毓隻覺得自己的心要跳出來了,此刻,沒有了羞辱,沒有大殿內的數百個人,眼中隻有她,那個眼睛裏盛滿溫柔笑意的女子。
想象著,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婚禮,走到了紅地毯的盡頭,就是夫妻。他是她的相公,她是他的娘子,她對他沒有敵視,沒有殘忍,有的隻是溫柔。
再美的夢也要有睡醒的一刻,紅地毯的盡頭,他看清了她眼睛裏溫柔的笑意之後是徹骨的冰寒和嗜血的殘忍。溫柔,隻是飄浮在表麵迷惑人心的。
心中劃過一絲失落,走向為自己準備的檀木椅,緩慢的轉身,輕輕坐在那看起來很柔軟很舒適的椅子。
倏地,麵色一僵,脊背挺直,正襟危坐,額頭上瞬間布滿細密的汗珠,麵色隱忍,看一眼右側稍微靠後的龍椅上端坐著的女子,麵容苦澀。
“愛妃哪裏不適?”冉夢瑩“關切”的看向單昕毓,滿眼的憐惜。
眼角微微抽搐,單昕毓苦笑道:“有勞陛下掛懷,臣妾許是早上起得有些猛,閃到了腰,並無大礙。”
冉夢瑩把關懷進行到底:“要不愛妃先清平殿歇息,朕派禦醫過去瞧瞧?”
“無妨,隻是腰有些疼痛罷了,坐一會兒想必就好了,大公主滿歲,妾身豈敢不在?”若不是先前看到冉夢瑩眼底的殘忍,他隻怕會信以為真,真的說出想回去的話來。
“那就好,若有不適趕快告訴朕,莫讓你這老師回去說朕虐待了你。”若有所指的瞥一眼台下的使臣。
那使臣擦一下額頭上滲出的冷汗,訕笑道:“陛下說笑了,毓妃在繁星王朝過的自是人上人的生活,隻是兒行千裏母擔憂,自小,皇上就特別寵愛三皇子,如今他遠嫁繁星,皇上自然掛念。”
雖然知道此話虛假居多,卻還是觸到了冉夢瑩的逆鱗,瞳孔驟然緊縮,放在龍椅兩側的雙手猛地一緊,然後鬆開,龍椅上的黃金上赫然出現了幾道指痕。
眼中冰寒,麵上卻仍舊維持著不變的笑意:“人之常情,貴國皇帝念子心切,朕心中明白。隻是閣下也知道,自古以來,因為避嫌,和親王子以及公主不能私下接見使臣,更不能回國探視。朕也是無能為力。”
“這個下官明白,隻要看到毓妃安好,下官回去也好如實向陛下稟報。”那個使臣倒也聰明,知道順著杆子往下爬。
本來單昕毓呆在陰暗的天牢兩個多月,麵色肯定憔悴不堪,隻是不知道雙兒給他吃了什麼,雖然精瘦,麵色卻紅潤健康。沒有絲毫憔悴的感覺。
“陛下,吉時已到。”女官杏兒看著沙漏流完自動倒置,跪地報告。
目光再次閃過一絲落寞,冉夢瑩吩咐道:“備案。”
八名衣著華麗的女官抬出一張鋪著紅色棉布的桌子,然後數十名女官魚貫而入,將手中的東西一次擺放在棉布上麵,然後朝著龍椅上正襟危坐的冉夢瑩躬身施禮,然後退至兩旁。
冉夢瑩提著瀟灑的起身,提著裙擺步下台階。身後的奶娘,雙兒和玉兒緊跟其後。
忽然,冉夢瑩回身,嘴角帶著詭異的笑:“毓妃身體不適,就坐在椅子上好好歇息吧,想必是昨晚累著了。”說完這話,自己也覺得歧義頗深,麵色一紅,扭回頭接著走下台階。
此時的冉夢瑩,威嚴,端莊,臉上的紅暈卻讓她平添了一絲嫵媚,嬌羞。
不知不覺的已經走到了桌案前,伸手接過夏紫鶯,對著她一笑,說著隻有兩個人懂的話:“芸兒,你可要好好的挑揀,莫要違了自己的意願。”
她生怕夏紫鶯會拿玉璽,因為那就表示她真的想要接替自己坐那冰冷的位置。她不想夏紫鶯坐在這裏,她希望她能夠遠離皇宮,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夏紫鶯目光一閃,起了玩心,目光閃過一絲狡黠。
無奈的對著夏紫鶯苦笑一下,愛憐的刮了一下她粉嫩的鼻頭,將她放在鋪著紅色棉布的桌案上。數十名女官迅速站在桌案周圍,防備夏紫鶯掉下去。
由於桌案很大,所以十幾名女官圍著桌案,卻不影響百官的視線。
桌案上什麼都有。分成四大類:書籍,玩物,武器,印璽
書籍類大概有:兵法,醫術,治國經略,傳記,史書,雜記,武功秘籍……等等;
玩物類有:扳指,脂粉,金釵,玉佩,萬花筒,撥浪鼓,紙鳶(即風箏),……等等;
武器類有:寬背刀,薄刃劍,軟劍,紅纓槍,木棍,戟,頭盔,戰甲,軟鞭……等等;
印璽類不言而喻:傳國玉璽,虎頭兵符,王爺印信,丞相官印,以及各級文武官員的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