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在意那一聲汙蔑性十足的呼喊,也沒有詢問那短少的一個饅頭,急忙上前接過那一碗米粥,送入口中。因為他知道,片刻的猶豫,那獄卒就會不耐煩的將碗鬆開,任其摔在地上。
喝完米粥,單昕毓意猶未盡的伸出鮮紅的舌頭舔了一些唇邊,這個動作顯得魅惑妖嬈,門外的獄卒眸子深了幾分,顯出幾分欲望,帶著猥瑣的望著他。
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犯的錯,單昕毓畢恭畢敬的將碗送到獄卒手中,那獄卒趁機用手觸了一下他滑嫩的肌膚。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觸碰,他現在已經可以淡然處之。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陛下親自送進來的罪犯,誰敢對他不軌?
躺回床上,背對著鐵門的單昕毓麵上流露出無比的憤恨,身體更是因為羞辱微微顫抖。
兩個月來,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他由最初的氣憤責罵,到後來的無動於衷。
深知自己剛才不該做出那種類似於勾引的動作,卻因為腹內空空不由自主的舔舐唇畔。
許是因為自己是“她”親自送來的,也許是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們最多也隻會這樣摸一下自己的手,倒不敢趁著自己熟睡亂來。
想到他們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單昕毓並沒有覺得羞恥,反倒有一絲諷刺。
身為異國皇子,被囚於天牢之中,每日裏兩碗可以照出人影的稀粥,兩個餿饅頭,卻還是會被獄卒扣去,用來巴結有錢的卻被關在此處的高官。
這不是諷刺是什麼?他並不覺得這是自己該覺得恥辱的。這是自己的父皇為他選的。
逼他遠嫁繁星,隻為鞏固自己的權勢。如今,隻怕他也料不到自己會有如此待遇吧?
他想,隻怕父皇早知道是如此的結局,也還是會把他送來的。
因為,在他的眼中,為了權力,他可以犧牲一切。
權勢為上,疆土次之,兒女棄之。是他心中所念,為了權勢虛名,他可以將疆土拱手他人;為了開疆擴土,他可以犧牲自己的兒女。
從來,對自己的父皇都是敬仰的,在他的眼中,父皇如神祗一般尊貴。
自從看到他為了自己的權勢犧牲兒女的時候,他就不再敬畏他的父皇,反而有些厭惡。
盡管他是父皇最器重的三個兒子之一,他卻從沒想過和自己的兄弟爭搶那一把由黃金鍍成的尊貴無比的龍椅。
因為在那上麵,他看到的不是尊貴,不是權勢。而是將人心冰凍的萬年玄冰,是無數人鮮紅的血液,更是無比貪婪的欲望。
帝王用膳的時候,每一道菜隻能吃一口,如果哪一道菜多吃了一口,以後的席上就不能有這一道菜。
帝王後宮佳麗三千,不能專寵一人,甚至不能讓人看出自己喜歡的是哪一類女子,害怕別人投其所好。
甚至還美其名曰:無欲則剛!
帝王真的沒有欲望嗎?
那對權勢的貪婪與渴求,不是欲望嗎?那為了搶占別國疆土的撻伐征戰,不是欲望嗎?
人總是自欺欺人的,人活著就有欲望……
想著這些漸漸地有些困了,單昕毓沉下眼皮,進入那一個沒有欺騙沒有爭吵,隻有歡聲笑語,隻有溫婉和煦的“她”的那個美妙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