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臉上布滿汗水,下嘴唇因為拚命的隱忍而咬破,此刻的他,竟有一種頹廢的美,勾魂奪魄。唇角的鮮血將嘴唇染紅,看起來妖豔絕美。
任由兩個女官將自己放在禦書房那柔軟的地攤上,然後艱難的轉過身,往他住的地方爬去。
身後傳來惡魔一般的聲音:“不準給他找禦醫。”
這回就連兩個女官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一百仗,不能醫治,還要在次日侍奉,即使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都做不到。
單昕毓已經麻木了,他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冉夢瑩,如果是因為自己的不辭而別,未免太牽強。殊不知,冉夢瑩將兩世被父母拋棄以及所受的苦,全都轉嫁到了他的身上,更有著那一層誤會。
爬了半個時辰左右,在眾多女官的圍觀下,單昕毓終於爬了回去。他的自尊如同四肢一般,早已麻木。
他住的地方離禦書房有些距離,足有一公裏,所幸後宮地麵平整,一路行來倒也沒什麼阻礙。
他住的是宮裏最差的屋子,陰暗潮濕的小屋子,一床薄薄的被褥,一張一米寬的單人床,一張漆黑的桌子,就占滿了整個房間。
爬進屋子,又吃力的轉過身,將門關上,然後爬上自己的床,木板床上隻鋪著一個灰色的薄褥,趴在上麵是在是硌的難受,無奈,隻好將薄被也鋪在身下,這才好些。
練功的人身上都會有治傷的藥,找出止血藥,將衣服脫掉,到臀部時,擅抖著雙手,緊咬著牙齒,一點一點的將黏在皮膚上的布料撕下,徹底撕完的時候,長鬆一口氣,再看額頭上,早已是汗水密布。
由於不敢用力,隨手將衣服丟在床側,勾著頭,將藥麵均勻的灑在血肉模糊的臀部上。
然後,垂下頭,趴在床上竟是已經睡去。睡著前他的想法是:“這樣也好,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足足睡了六七個時辰,單昕毓才養好精神,最重要的是疼痛讓他睡不下去。
再次將藥麵灑在已經不再流血的臀部,已經是晚間了,單昕毓覺得裸露的身子有些冷,雖是夏季,晚間還是有些冷的,便把被子下的單子接下來搭在身上。
薄薄的單子剛粘在身上單昕毓就疼出一身冷汗,原來臀部隻是止了血。再好的藥,也不可能十個小時就結痂,隻是長出了薄薄的一層膜,沾著東西,卻還是疼痛難當。
迅速將覆在背上的單子揭下來,單昕毓這才想到自己身上是由內力的,苦笑一聲,從來沒有過的疼痛竟然讓自己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
內力緩緩的在體內運行,漸漸地身上有些暖意,渾身舒暢。連臀部的疼痛也輕了不少。
內力對單昕毓而言,如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般,即使睡著了都可以運行,運行多了並不會疲憊,反而能夠增強體力,使身體的做到充分的休息。隻有像冉夢瑩那樣不懂得如何運用自身內力的人才會出現走火入魔的情況,這也是當初竹韻疏忽的原因。
運行著內力,單昕毓也睡不著,看著外麵的星光,想著,此刻她還在批閱奏折吧?會不會又在禦書房裏睡著呢?晚上冷,有沒有人為她披上風衣呢?
隨即自嘲的笑,今日之事證明在她的心裏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影子,自己居然還這樣關心著她,自己什麼時候這麼犯賤呢?更何況,她身為帝王,那些女官怎麼可能會凍著她?
殊不知此刻的冉夢瑩早已命人將禦書房內沒有處理完的奏折搬回怡和殿,甩手丟給寒梅,還讓藍新蕊跟著她一起去處理,借口說是信任她們,其實就是不想坐這位子,想著將所有內憂外患平息之後,把位子傳給夏紫鶯,自己則安心的做太上皇。這兩個人自然是輔政,公主的幹娘可不是白當的,天下哪有這麼美的事?
而冉夢瑩好幾天沒休息好了,此刻正擁著夏紫鶯睡得香呢。
單昕毓睡了一天,也不瞌睡,就是肚子餓得難受,幾天的經驗告訴他,她們是不會給他東西吃的。便想辦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思緒又不可遏製的飄向哪個狠心的女子身上。
如果自己當初不離開那家客棧,是不是會確定自己的心意呢?如果,當初自己當初能夠不管自己的身份向那個抱著孩子的女子表明心跡是不是就不會有今日之痛呢?
腦海中出現了初遇時那個女子的淡然,聰慧,運籌帷幄。到底是什麼,讓那個風一般的女子變成了寒冰一樣的存在?這樣的轉變是多大的傷痛,多大的打擊造成的?
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到底經曆了什麼?還有,她之前是個公主,為何會流落到逐月?又為何會帶著剛出世的女兒四處漂泊?
這樣一個謎一樣的女子疼了他的心,他不恨她的絕情,他隻是心疼她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