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眉州城,位於川蜀西南成都府路,像一方玉印坐落在岷江右畔。
州城內有一處大宅,修建的十分氣派,高牆深院,朱紅大門前有一對丈高石獅子。這是眉州知州杜守義府邸。
“少爺死啦!”
初升的春陽豔豔,杜府後宅東院,一名廝衝出堂屋,扯著驢嗓報起了喪。
霎時間,府裏亂作一團,東屋內哭聲大震,響徹宅邸。
很快,喪信便隨哭聲一起,傳到了外麵,並在眉州城內擴散蔓延。
“唉喲,公子還未及弱冠,怎麼就撒手人寰了。”
“可憐杜知州,那可是他獨子。”
眉州城百姓們得知此事皆歎息一聲,有那多愁善感的甚至流了眼淚:“公子多好的孩子啊,怎麼就……”
大家又想起公子往日的形象來,總是一臉的單純,在街上任誰和他打招呼,他都會笑嘻嘻的回應你,不管三教九流,隻要你找他話,他都會樂嗬嗬的和你聊上一會兒。
就算你與他爭論,他若爭不過也最多生生悶氣不理你,從不仗勢欺人。
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喜讀書,不學無術,專好遛鳥鬥雞狗之事,倒也落得個紈絝的名聲。
“公子他也曾是個讀書的才。”
有人回想起什麼,又是搖頭歎息。
…………
眉山縣是眉州屬縣之一,緊挨著眉州,縣城距離州城不過二三裏地,半個時辰不到,知州獨子今早夭折的事,便也在眉山縣傳開了。
縣城內有一書香世家蘇氏,蘇家有一女,名嘉卉,因為頭上有兩位才氣滿眉州的哥哥,故本地人都喚其蘇妹。
蘇妹正值碧玉年華,生的嫋娜嬌媚,美麗動人。她自讀書,才華也不輸兩位哥哥,若跟哥哥參加文會,文采必壓過哥哥一籌。
此時,知州公子死訊傳到蘇家,蘇家人無不驚愕,蘇妹眼裏流露出自責和悲傷,蘇父眼裏也帶著歉疚。
“唉……”
正當蘇家人神色複雜的搖頭歎息時,家丁又慌忙跑來稟報。
“知州公子他…他又活了!”
蘇家人一愣,旋即麵麵相覷,蘇妹鬆了口氣,蘇父先也鬆了口氣,但隨後卻微微皺起了眉。
……
知州府邸,東宅。
“臥槽!”
杜若睜開眼,剛想看看周遭環境,卻突然感覺頭疼欲裂,一大股記憶畫麵如奔騰長河正在強製和自己記憶融合。
“我兒,‘臥槽’是何意?可是睡得不適?”
床邊,一名滿臉掛淚,胡須上還沾著清水鼻涕的中年男子激動的看著杜若,他身邊是同樣哭紅眼的婦人。
就在此時,大夫聞訊趕回來,中年夫婦連忙讓開位置給大夫把脈,夫婦抽空整理了下儀容。
杜若還躺在床上發蒙,床前站滿了人,大家都在一臉認真的聲討論公子回魂後的“臥槽”是什麼意思,好神秘,莫非人死後到了地府隻要大喊一聲“臥槽”,就可以回魂還陽?
“公子脈象平穩有力,已無大礙。奇哉!”
得到大夫回複,中年夫婦喜不自勝,著人送大夫後,忙撲到杜若床邊對他撫摸不停,像是對待失而複得的寶貝。
這夫婦自然是杜若爹娘,他爹眉州知州杜守義,娘親柳氏,汴京人。
此時杜若已經接收了身體原主人部分記憶,對現在情況知道了大概,所以他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任由父母摸著自己臉龐,也不話。
他是穿越而來,現在內心難免複雜如麻,所以他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想做,隻想慢慢平複心情,融合記憶。
“若兒,都是為父的錯!為父不該背著你……唉!”
床前杜守義懊悔的歎了口氣,旋即語氣堅定道:“多無益,若兒,咱們現在就去蘇家,為父就算豁出這張老臉,也要找他們恢複婚約!”
一旁杜母柳氏也迫不及待,急忙招來管家:“速速準備馬車,找人來背少爺……”
“複婚麼……”
杜若嘴角露出苦笑,記憶中,他這具身體原主人本來和蘇家妹有婚約。
他時候賦奇才,過目不忘,五歲就能背《論語》全文。杜守義之前在眉山縣當知縣時,杜蘇兩家來往密切,當時杜若和蘇家子女整日一起讀書玩耍,和他兩歲的蘇妹最為親密,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