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界。
月色朦朧,夜漸入涼。順著青壁石路一直往裏延伸,巷旁是暖橘色燈籠,若一人點燈,全城即亮。這茫界的蒼涼之夜,隨著這紅、黃兩色的輕紗籠,倒是趣味地染紅了半邊,那一輪蒼月,便也不再散發那皎潔的白芒,卻又微微斂了進去,隻露出點兒紅暈,像是那未出閣的少女,忽地害了羞。
燈火通明的紅夜,直至那鷂櫻山上坐落的宮殿,這才隱了那層光亮,變得清冷起來。這宮殿巧不巧,正是在那茫界最為怡美的雲隱峰旁,鷂櫻山上,若是一般人登上這山,必會到這宮殿旁一窺究竟,可惜宮殿方圓百裏內都設了結界,有好奇心十足的欲破這結界,反之卻被結界氣浪震傷。若非這樣,這鷂櫻山上必然是熱鬧至極,倒也不會這般冷清了。
隱隱夜色之下,雲霧繚繞的宮殿之上。一名年約二十的少年,正秉著神色望著這已有億萬曆史的茫界。萬年神界,忘我凡塵,莫想我白洹一人在此踽踽獨行,悲也。白洹棕色長發及腰,精致瘦削的臉此刻微微頷首。墨色的眸子滿是滄桑。一身湖藍色華服,融入茫界這無關日夜之美景中,倒也不失風采。
正是眼神深邃之際,旁走來一名墨發赤袍少年,眉目澄澈,甚是好看。
少年張口,便隱隱現出兩顆俏皮的虎牙,嘴角一咧,怪腔道“老九啊老九,你這不思進取的家夥,竟還有心思在這觀賞月色,這桎梏你都待滯了萬年,還不趕快去修煉?”
白洹輕歎,眉似乎蹙的更深,像是籠著九州之下地府的亡靈煞氣,不語。
身旁少年,是劍靈亦是劍仙,隨白洹一路修煉至今,隨其左右,亦是兵器,亦是道友。名曰翊瀚。
“明日便是那仙路大會,我勸你還是莫去,呆在這結界之中是無憂無慮,那些個老神仙早已看不慣你的做派,如此行事怕是不妥,你啊不聽勸。”
翊瀚見白洹不語,搖搖頭,禦氣離開此山,頃刻之間不見蹤影。
明日即是仙路大會,千年一次盛會,也是諸多仙觀看他人仙法學習借鑒的好機會,指不定在這一瞬之間就可參悟,直升下一個境界。這大會可提供上升仙位的時運,但也平添了一些上仙的壓力,若是戰敗,必會隕落!
白洹雖行事低調,但匹夫無罪懷璧自罪,他修煉的速度以及掌握的實力,已經成為他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作為皇,不去,便是貽笑大方之事了。
為何不去,怕什麼呢?白洹冷哼一聲,周圍靈氣之中增了一股凜冽之意。他後揮雙袖,甩開長袍,沒入殿中。
數日後,仙路大會召開。
籠罩大殿赫然是十盞九彩琉璃蘇月燈,在上空之中悠然起舞,這七品寶物通靈性,隻屈身於茫界盛大宴會中。殿旁每棵樹上皆是綴滿三品彩石,霞明玉映,光彩奪目。自然殿中之華美,踱上金紋的血石玉席位,玉石翡翠製成的茶具,紅木雕花飾彩的桌麵。茫迎殿中的奢華秀美,自是茫帝的待客之道。
白洹入座,神色淡漠。不知多少女仙向白洹投來訝異的目光,膽怯卻又大膽的掃視著他這一身玄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