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忙上前一步拉起婦人:“使不得使不得!大嫂子,咱們先看看孩子。”
“哦哦。”婦人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放。
陳嬌也不再廢話,就上前抱起孩子,平放在鋪著破席的地上。隻感覺孩子入手滾燙,知曉孩子這是燒起來了。再顧不得什麼,連忙翻看孩子的眼睛,撬開孩子的嘴巴查看舌苔,發現瞳孔正常,舌苔淡紅,心下稍定,吩咐木紅:“把咱們帶的酒拿出來,打開酒壺,找塊幹淨布出來。”
“諾。”木紅嘴裏應著,心下忐忑,翁主是一直在看醫書,也一直在製藥,但是真正給人正兒八經看病可是第一次。這要是看不好一會兒脫身恐怕都難……心下亂想卻還是利落的拿出陳嬌吩咐的東西。
陳嬌也不敢耽擱,脫下孩子的外衣,用布蘸著酒開始給孩子擦身降溫。邊擦邊問孩子母親孩子的一些症狀。知道孩子老是腹脹,前幾天還老喊餓,自從發燙後卻再也沒提過。陳嬌邊聽邊點頭,把手中的布交給木紅讓她接著擦,騰出手給孩子把脈,嗯,脈象發澀。再加上之前的那些症狀,這是外感濕熱導致的小兒發燒。
陳嬌安撫還在低聲哭泣的婦人:“夫人放心,還好治的及時。等擦完身子體溫降下來,我再開個藥方,抓了藥吃了就會好的。”
沒想到婦人卻哇的一聲哭出聲來。陳嬌莫名被嚇一跳,孩子沒事怎麼哭的倒還厲害了?還沒問,就聽旁邊的人說:“我們這些人哪裏有錢買藥啊。這要吃藥的病,就是等死罷了。”
陳嬌大駭,她在現代哪裏遇到過這樣的事?來到這裏也是錦衣玉食眾仆環繞,就算這次跑出來,那也是逍遙的很。她不是不知道古代貧窮百姓生活的艱難,但是現在親眼看見,還是心下震撼不小。
陳嬌趕忙說道:“這位夫人別擔心,這個孩子無非是需要開些藿香正氣丸,我這裏有
這味藥。放心,不收錢的。”
婦人臉上的欣喜笑容止都止不住,激動的不知怎麼才好,撲通一聲跪在硬邦邦的地上:“恩人,您是我家孩兒的恩人!我替孩子給你叩頭!叩頭!!!”
周圍人也連說陳嬌是個好人。陳嬌實在不習慣這種場麵,她是個醫生,隻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而已,怎麼禁得住他們如此?嚇得連連擺手:“快莫這樣。我是大夫,自當行醫救人。不值當不值當!”卻再也說不出別的話,麵對如此貧困卻又如此樸實的百姓,一向能言善辯的陳嬌也口拙起來。
過了一會兒,孩子就睜開了眼睛。看著頭頂木紅不熟悉的臉,哇的哭出聲來。
婦人再也看不見別的,伸手接過孩子,輕聲安撫。陳嬌拿出藿香正氣丸,化開,讓孩子母親喂了,並叮囑一天喂兩次,見她點頭,才放下心來。
正準備走的時候,一個年輕男子走上前來:“大夫,能不能幫我父親看看?他咳嗽好多天了。”
“大夫,我娘也是發熱,您能不能給看看?”
“大夫,幫我看看我兒子……”……一時間求助之聲此起彼伏。陳嬌不得不高喊出聲:“大家慢慢來。不要急!排好隊,一個個來。”
吩咐木紅:“你們先去找客棧,安頓好後過來找我就行。”
“屬下在這裏陪著您就是。不是還有楚霍跟於哲公子麼?”
“也好。”陳嬌點頭。就不再說什麼,病人這麼多,哪裏還有時間嘮叨廢話?
於哲盯著坐在那裏細心問診的陳嬌。她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耐心地詢問著那些最底層的百姓。她的身上仿佛閃著聖潔的光,如月之皎潔,讓人忍不住讚歎。此刻,她是個真正的醫者。
他聽不見木紅的話,他甚至看不見別的。夕陽中,他隻看見她。
陳嬌一個個幫他們看著病,為自己學有所用很是欣慰。學醫,不就是為了救死扶傷麼?她不想說自己是多麼偉大,她隻是真心喜歡這份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