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步的走進去,家裏的裝飾一點兒也沒有變,隻是冷清了許多。我走進自己的房間,祉欣也隨後走進來。我撫摸著床,感覺得出這裏仍舊有翊彬的味道,我始終不願意相信,可現實容不得我不去麵對。我輕聲問道:“翊彬還有沒有說什麼?”一抹酸楚從心裏劃過,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嗯?”祉欣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愣了一下,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你不是說他昏迷後還醒來過一次嗎?那他還有沒有說過什麼?”我雙手附上桌上擺放著的馬克杯。這情侶杯是翊彬一直很喜歡的,當時他買了一對,杯上還各印著我們的頭像。不過我那時並沒有十分關注,隻是覺得這杯子蠻特別的。現在一看,才深深感受到其中的情愫。
我把兩個杯子埋在自己的心口,隻覺得心裏很難受。
祉欣恍然大悟,說:“翊彬醒來後,第一個找的當然是你,可惜你並不在。當時他的樣子,我現在想起來就心痛。”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緩緩閉上眼睛,接著說道:“他叫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要放棄找你,一定要找到你。還說如果有一天找到了你,要跟你說,他很想你。他到死還是惦記著你,牽掛著你。”
狠狠地掐著自己手心的肉,直到聞到了血腥的味道才逐漸清醒過來。現在什麼痛也比不上心痛,我的心好像是被無數枚針來回的刺著,痛的我撕心裂肺,痛的我隻有通過身體上的痛才能緩解。
祉欣終於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看到了我手上不停的往外滲的血之後,趕緊走過來抓起我的手,著急地問:“你怎麼這麼的傻?痛不痛,痛不痛?”
“痛。”我用另一隻手附上自己的心口,答道:“這裏好痛。”心好像是被刀割開了一樣,疼痛不已。
祉欣痛心的看著我,小心翼翼地替我掰開仍然緊握著的手指,看著血淋淋的手,緊緊的抱住我,邊拍著我的後背邊說:“沒事了,沒事了,你別這樣虐待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永遠也不能想象我這幾年的生活,她永遠也不能理解我對自己的痛恨,也永遠不會知道我對翊彬有多麼的愧疚。抬手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心,我開始笑了起來,這比起翊彬受的傷害,簡直是小菜一碟。
祉欣聽到我的笑聲,著實嚇了一跳,她鬆開手,慌張地說:“寒,你醒醒,你可別嚇我啊!”她使勁兒地搖晃著我,雙手也不由地發抖。
我任由她搖晃著我的身體,雙眼沒有任何焦距地看向前方,翊彬好像就出現在我的麵前,他單薄的身子讓我看了感覺痛惜。我閉上眼睛,倔強的不讓眼淚流出來。
墳前,我手中拿著一束白色海芋。翊彬向來喜歡海芋,說它象征著純潔,幸福,純淨的愛。我並不以為意,它雖然是我一直以來所期盼的,卻不是我所擁有的。
“翊彬,我來看你了。很抱歉這麼久才來看你,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氣。冰冰是個很可愛的小女生,我會代替你好好照顧她。以後我也會時常帶她一起來看你,你在天國一定要好好的。”我越說越小聲,越說越無力,隻覺得心痛的我喘息不過來。
把白色海芋放在墳前,我仔細的端詳著墳前貼著的照片,怎麼看也看不厭。兩道濃濃的眉毛稍稍向上揚起,清澈明亮的眼睛,挺拔的鼻子,嘴唇棱角分明。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隻可惜的是,這一切隻能在照片中看到了。
內心劃過一片蒼涼,我緩緩閉上眼睛,為翊彬默哀,也為逝去的所有人哀悼。未來的事情已經全然與我無關,我現在和將來要做的隻是照顧好冰冰。
身後傳來稀稀疏疏的腳步聲,我轉頭望過去,看到了祉欣和冰冰,還有許久未見的文軒。文軒看到我,既驚訝又激動的朝我走過來,再穩定下來之後,輕拍我的肩膀,喃喃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我的事情,祉欣已經跟他說了,不過他真的看見我的時候,還是不免會激動。
我欣慰的笑了起來,隻覺得眼前這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還是保持著兩年前的帥氣,甚至可以說比兩年前更有男人味,更有魅力。
我們同時轉向墳墓,四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墳地,誰也不忍心打破這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