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承突遭偷襲,翻身下樓嚴陣以待,可等了良久,樓上那人卻像懼光的鬼魂一般,並沒有追出來。
館內的人響聲驚動,相繼湧入花苑,圍著薑承詢問事由。
郝三道:“薑少俠,你和我們姐打架啦?”
結巴道:“胡……胡!我們姐……在……在……”
他似乎感到話實在吃力,索性閉嘴,抬手向前一指,眾人望去,果見杜如音正飛快趕來。
薑承雙眼一眨不眨,緊盯著樓上的窗戶,搖頭道:
“沒什麼,不心摔下來了。”
他擔心出實情,會讓大家感到恐慌,如果這事傳了出去,甚至會影響到瀟湘館的生意。
杜如音明白薑承的良苦用心,出聲驅趕眾人:
“沒什麼大事,都回去吧!”
等眾人全都離開花苑,薑承敞開上衣,將茶壺碎片從胸前拔出,像個沒事人似的向杜如音笑道:
“還好有茶壺兄弟替我挨了一斧子,不然我們就陰陽相隔了。”
杜如音舉目望向那扇破碎的窗戶:
“發生什麼事了?”
薑承學著仆饒姿勢和口吻道:
“遵照杜大姐的吩咐,備下八寶禪心茶恭候大駕,豈料送的不是茶,而是命!一個鬼怪的家夥站在簾後,我以為是你,於是沒有防備,不料走到近前,那人突然給了我一板斧,唉,可惜了我的好茶!”
杜如音見薑承並無大礙,心中一寬,問道:
“那個人呢?”
薑承收斂笑容:
“他沒跟著出來,很可能還在裏麵。”
杜如音拔劍出鞘:
“你在這堵著,我進去抓他。”
不等薑承應聲,杜如音輕點腳尖,像隻鳥似的飛進閣樓。
薑承怎會讓她獨身涉險,出聲跟上:
“等等我!”
正午時分光照充裕,但隔著厚重的窗簾,閨閣內暗如傍晚,薑承兩人萬分謹慎地走上樓,每踏出一步,都似驚險萬分。
然而樓上卻已空無一人,安靜得令人窒息,隻有那破碎的窗戶,以及散落滿地的簾珠,證明薑承並沒有謊。
兩人雙雙籲了口氣,杜如音還劍歸鞘,拉開四麵的窗簾,陽光照射進來,閨閣內的陰森壓抑之感霎時蕩然無存。
薑承揶揄道:
“你這癖好可真奇怪,大白把屋子裏弄得陰森森的,難不成還有什麼見不得饒秘密?”
杜如音淡淡地道:
“我又不是孤魂野鬼見不得光,大白的幹嘛拉窗簾?”
薑承心頭一緊,便知是那人故意將屋內弄得昏暗:
“看來此人早有準備了……”
回想起那張令人作嘔的破臉,薑承仍心有餘悸。
“那個人要殺的人是我,沒想到讓你替我挨斧子了。”
杜如音心懷歉意,用溫水浸濕毛巾,遞給薑承:
“你把傷口擦幹淨,我替你敷金瘡藥。”
薑承正在沉思之中,對杜如音之言置若罔聞。
杜如音歎口氣,把毛巾搭在薑承肩上,勸道:
“我看還是就此作罷好了,這件案子詭異無比,再追查下去,恐怕我們兩人都會遭遇不測。”
薑承瞳孔收縮,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
“我絕不相信世上有鬼,事到如今,我非管不可!倘若凶手真的是鬼,我倒偏要把他抓來看看,鬼究竟長什麼樣子。”
杜如音睫毛忽閃,不知想著什麼,幽幽地道:
“你又不是捉鬼的師。”
“惡鬼怕惡人!”
著,薑承指尖的蛛絲凝結成刃,他靈巧地一彈,蛛絲旋轉著脫手飛出那扇破窗,斬落一截梅花枝,蛛絲纏繞花枝雙雙飛回。
薑承指尖斜引,一手接住梅花枝,背到身後。
“好俊的功夫!”
杜如音直看得目瞪口呆,隻聽薑承道一聲“變!”,雙手托出一頂梅花環,扣在她的秀發之上。
杜如音美眸中閃歡喜之意,貓般順從地揚起下巴,那一串嫣紅的梅花覆滿額頭,她稚嫩的臉蛋瞬間變得俏麗非凡,從她閨閣旁種滿紅梅可知,她對這種花的甚為喜愛。
薑承見杜如音含羞帶俏,韻美自然,如仙人白玉,嬌美不可方物,不由得心神一蕩,握住她溫軟如綿的手,讚道:
“梅蕊新妝桂葉眉,人與花心各自香。”
杜如音猛吃一驚,抽手給了薑承一記耳光,怒道:
“你!你別以為替我挨了一斧子,就可以輕薄於我。”
這是薑承第二次挨她的打,仿似習以為常,笑道:
“好吧,我們兩清了,正事,你打探到尼英虎的埋屍處了?”
杜如音斂息凝神,平複心緒:
“我找你正為此事,隻是見你不太方便,就沒有。阿果公主遇害,尼英虎有失職之嫌,因此候府並未厚葬,而是把屍首交還其家人,送回老家入土。”
薑承聞言大為泄氣,尼英虎的老家可是在千裏之外,好在與他一起喪命的,還有幾名獄卒,隻好拜托烏日娜暗中查訪,總不至於全都送回老家安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