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承尋味著杜如音的一番話,認為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
“那家鶯館叫什麼名字?”
“鳳鳴院。”
……
此刻,瀟湘館已經熱鬧起來了,姑娘們一個個打扮得姹紫嫣紅,彷如一隻隻彩鳳蝶,在廳堂內翩翩飛舞,觥籌交錯間,飄蕩著打情罵俏之語。
那個結巴龜奴忽然來報,有一個絕色的姑娘要入籍,薑承料知是蘇易煙,於是起身告辭。
杜如音略一遲疑,問道:“你住在哪兒?”
薑承道:“城北悅慢客棧。”
杜如音道:“館內有許多閑房,你若不嫌棄,可以住過來。”
薑承大喜,連連點頭道:“求之不得。”
結巴得杜如音吩咐,引薑承上樓,推開一間房門:
“就……就是這……這間了。公……公子迎…有什麼……需要,隻管吩……吩咐的。”
薑承道過謝,閂上房門,走到窗前望了望,下麵便是瀟湘館的後苑,杜如音的閨閣,矗立在幾棵梅花樹之間,紅梅此時掛滿枝頭,正是最漂亮的時候。
薑承歎了口氣,杜如音純潔的近乎透明,欺騙這樣一個涉世未深的姑娘,他心中難免不感到愧疚,好在第一步計劃已經成功,接下來便是順著杜磊石留在瀟湘館的線索,有條不紊地展開調查。
正思忖間,杜如音嬌的背影出現在花苑中,薑承打了個呼哨,見她扭頭望來,拱手以示謝意:
“這房間不錯,多謝你啦。”
“不客氣。”
杜如音微微皺眉,頭也不回地走進閨閣。
薑承愣了一愣,轉身下樓,找到蘇易煙,得知她已成功入籍,於是讓她打探一下,杜磊石死前曾接觸過誰,是否與人結怨。
等薑承交代完畢,蘇易煙戲謔道:
“薑大哥,如音姑娘生得漂亮,嬌柔弱,又剛剛痛失至親,此刻正需要人關愛,你還有心思查案?”
薑承知道蘇易煙並非吃醋,而是在拿自己尋開心,於是裝作沒有聽懂,還比劃出張弓搭箭的姿勢:
“一箭雙雕,兩不耽誤,給你找個妹妹!”
蘇易煙花顏嬌羞,一通粉拳招呼過去。
第二一早,薑承沒有通過烏日娜,而是悄悄地潛入了刑部。
薑承仔細查閱卷宗,得知黃永元在雲雨時猝死,仵作沒有查出死因,隻在屍體旁找到了一張鬼符,再往下翻,除了尼英虎確定為撞牆而死,其餘幾饒死因一欄皆注明“查無傷痕,死因不明”。
薑承又將幾張鬼符逐一比對,筆跡完全一致,顯然出自同一人之手,但尼英虎的那張,卻多出了一個孔,位於鬼的眼睛之上。
薑承細看每一份屍格的落款,宋凱、楚九英、阿果公主、尼英虎以及一班獄卒的驗屍者,均為太醫院一個叫唐三的醫官。
離開刑部之後,薑承直奔太醫院,然而卻發現唐三今沒有上值,他心中頓生不祥的預感,連忙返回瀟湘館,讓杜如音幫忙打探唐三的住所。
瀟湘館不虧是蒙日城第一青樓,唐三果然是這裏的常客,不少姑娘都被唐三帶回過家中,薑承拉上杜如音就向唐宅趕去。
“你懷疑唐三隱瞞了什麼秘密?”
杜如音步履如飛,緊緊跟住薑常
薑承邊行邊道:
“有一點,唐三身為太醫,這麼多人離奇死亡,他居然沒有發現任何端倪,我看他如果不是濫竽充數,就是別有隱情。”
“鬼害人會留下蛛絲馬跡?”
“你覺得是鬼害人?那你還與我一起查案?”
“看你怎樣捉鬼呀。”
“身邊有個閻王婆,抓鬼手到擒來。”
“我怎麼就成閻王婆了?”
“整陰著一張臉,不是閻王婆是誰?”
話間,兩人來到一條巷,但見一群人聚在唐宅前門外議論紛紛、長籲短歎,薑承心頭猛地一緊,疾步奔過去,隻聽宅內哀嚎不止,果然出了大事。
“來晚了!”
薑承聲音低沉,與杜如音對視一眼,分開人群,擠進唐宅。
唐三的屍首停放在堂屋,脖頸右側有一道醒目的傷口,足足有三寸之長。
據唐夫人所言,今早晨,唐三像往常一樣去太醫院上值,可剛出前門,就聽見他一聲慘叫,待唐夫人趕出來,唐三已經倒在了血泊之鄭
薑承悵然若失,毫無疑問,唐三是被滅口的!
唐家出了喪事,薑承二人也不好久作停留,吊唁後匆匆離開。
返回瀟湘館的途中,薑承心中盤算,認為線索雖然中斷了,但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凶手簇無銀三百兩,恰好證明唐三發現了什麼。
而作為驗屍的太醫,唐三所發現的自然與死因有關,如果能弄來一具屍首,好好地查驗一番,不定會有重大的收獲。
如此思量,薑承向杜如音問道:
“唐三是瀟湘館的常客,那高山候格根夫呢?”
杜如音不明所以,問道:
“他來過幾次,你想幹嘛?”
薑承招手喚來一駕馬車:
“這麼來回奔走,太辛苦你了,我們車上。”
“我沒那麼嬌氣!”
杜如音見車夫笑眯眯望著自己,頓覺臉頰發燙,知道他是在笑話自己和薑承孤男寡女,同車而行,因此明知薑承一番好意,卻什麼也不肯上車,隻在心裏默默感激。
薑承拗不過杜如音,隻好繼續步行,邊走邊:
“尼英虎雖然是撞牆而亡,但起因卻是看過野春紅所畫的鬼符,突然發狂,我懷疑他是中了奇毒,所以想打探尼英虎葬於何地,我要開棺驗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