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日娜仍舊坐在青石上紋絲不動。
正午時分,胃土雉摟著兩個女子躺在帳口,鼾聲大作。
眾豪俠的耐性徹底消磨光了,他們要不顧一切地與胃土雉死拚
猝然間,對麵傳來幾聲女子的驚叫,胃土雉翻身躍起,峽穀盡頭的千仞斷崖上唰啦啦出現一個矯健的人影,如飛女神飄蕩而下,那正是手攀繩索的蘇易煙!
眾豪俠瞠目結舌!
再看烏日娜,雙目微睜,不動聲色地將寶劍緩緩拔出鞘來。
薑承騰身一縱,站在了踏雪烏騅的鞍韉上,誰也沒看到他是怎樣從背後取下了九黎槍刀的。
再看蘇易煙,急速飛降,淩空倒掛,一手拉著繩索,一手揮動柳葉刀,借助悠蕩悠蕩的慣性向胃土雉劈砍下來。
豈料胃土雉並不躲閃,拔地而起,斜挑長劍與蘇易煙接了一招,火星閃爍,其巨大的內力立刻震飛了蘇易煙的柳葉刀。
這還不算完,胃土雉趁勢用左手抓住了繩頭的下端,身軀懸空的當兒,右手的長劍向蘇易煙發出致命一擊。
在這一刹那,九黎槍刀錚然作響。
當今江湖之上,凡是對薑承有所耳聞的人,沒有一個不懼怕九黎槍刀的破空之聲!
胃土雉也不例外,他及時收了劍鋒,倉皇防範。
一枚真氣彈呼嘯著發射出去。
悠蕩的繩索拖帶著兩個饒身影,恰好與真氣彈形成一條直線。
半空中粲然綻放了一朵血花!有人中彈了,但不是星宿胃土雉,而是薑承的嬌妻蘇易煙!
下第一神射手居然失手射中了心愛的嬌妻,所有的豪俠都詫異地瞟著薑承,惟獨烏日娜緊握寶劍目不轉睛地盯著胃土雉。
仍在繩頭上悠蕩的胃土雉仰起頭看得清清楚楚,真氣彈射入了蘇易煙的後背,噴濺的血液淋灑在他的臉上,他如同接受甘霖一樣狂笑不止:
“薑承,好個下第一神射手,你現在親手射殺了自己的女人,真乃下奇聞!哈哈哈,本宿在此向你道謝啦……”
站在馬鞍上的薑承刻不容緩,再次舉槍。
蘇易煙痛苦地呻吟著,雖還在竭力掙紮,終因氣力不支撒手丟掉繩索,從高空跌落下去。
胃土雉閃身讓過蘇易煙,一邊用左手纏緊繩索,一邊用足尖登踩崖壁,以驚饒速度攀緣而上。
“胃土稚,休想逃脫!”
薑承二次扣下扳機,第二枚真氣彈攜帶著一股火流,砰然切斷了胃土雉手上的繩索。
眼看著胃土雉摔下崖壁,有幾個豪俠禁不住喊起好來。
可大家正要前衝上去,忽見胃土雉將劍鋒戮入崖壁的縫隙,扭曲著身軀借力彈跳,張開雙手死死抓住垂掛在風中的繩頭,隨即發狂似的悠蕩起來。
“胃土稚要跑,薑壯士,快開槍啊!”
眾豪俠爭相呐喊。
胃土雉每悠蕩一次,就向高空躥起數丈,同時他還要戲耍薑承:“下第一神射手,你怎麼不開槍啦?”
薑承再次舉槍,對烏日娜朗聲道:
“道長,空中那隻猴子為了逃命已丟棄了長劍,我把他請回地麵,你老人家也該結束這場鬧劇了。”
烏日娜點頭笑道:
“薑哥言之有理。”
談笑間,九黎槍刀錚然作響,第三枚真氣彈破空而出……
胃土雉做夢也想不到,在崖壁間悠忽不定的繩索“咯崩”一聲被真氣彈斷為兩截!他的身子登時失去依托,哀嚎著摔下高空。
靜觀良久的烏日娜像閃電般騰身躍向峽穀盡頭。
眾豪俠與薑承跨步緊跟。
胃土雉落地後仍想掙紮反抗,令他萬分震驚的是,中彈落地的蘇易煙卻挺身站立在他麵前,柳葉刀寒光一閃,砍斷了他的一條腿。
隨後趕到的烏日娜一劍刺穿了胃土雉的咽喉……
薑承和蘇易煙向烏日娜等人拱手道:“胃土稚已死,餘下的事就留給各位了,咱們後會有期。”
夫妻二人縱身上馬,並轡奔向穀口。
眾豪俠眼睜睜地看著插在蘇易煙後背上的鐵羽箭,大惑不解。
烏日娜指使狼兵拉起馱馬,扶持著受盡淩辱的九個風塵女子,也踏上了歸途。
原來,薑承與烏日娜共同商定了智殺胃土雉的計謀,但射在蘇易煙後背上的那支鐵羽箭,必然另有隱秘。
眾豪俠一再詢根問底,烏日娜沉吟半晌,歎息著出了詳情:
“這是一招迫不得已的險棋,薑壯士射出的第一支鐵羽箭,提前削去了箭頭,而蘇易煙的後背上則暗藏了個血囊。隻有誤傷蘇易煙,才能誘使胃土稚丟掉長劍,用雙手去抓半空的繩索。胃土稚若是長劍在手,我們還不知道要搭上多少性命?以薑承的千斤臂力,稍有疏忽,削去箭頭的鐵羽箭照樣能傷及蘇易煙的要害!藝高權大,請諸位仔細掂量吧。”
眾豪俠想起那鐵羽箭破空呼嘯的剛烈力道,不由得暗自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