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朝翼在星空下吹笛,薑哲翰一語道破了他的心事:
“笛聲如此纏綿,看你眉飛色舞的模樣,加上那色眯眯的眼神,一定是在想哪個女人!”
任朝翼有些惱羞成怒了:
“薑哲翰,有時候你真是可怕,似乎能看穿別饒心思。”
薑哲翰微微一笑:
“就你那癡癡的樣子,誰都能看出你在想什麼,等我們凱旋而歸,把她介紹給我認識吧!對了,她長得怎麼樣,漂亮嗎?”
任朝翼立時警惕起來:
“薑哲翰,你想做什麼!?”
“她要是長得漂亮,那我就和你爭爭看。”
“呸!”
任朝翼啐了薑哲翰一口唾沫:
“難怪在軍校的時候,就有人稱呼你花花公子,我可醜話在前頭,你如果敢挖我的牆角,那我們這兄弟可就沒得做了!”
薑哲翰還在軍校的時候,每次和周邊的大學聯誼,他這個英俊瀟灑的幕僚長公子,都最為受女大學生的歡迎,是她們擇偶的首選。
不過薑哲翰對每個女生都一樣地溫柔體貼,讓他的同學們,當然也包括任朝翼在內,都又羨慕又嫉妒。
麵對任朝翼的警告,薑哲翰笑了笑:
“你這家夥,開句玩笑緊張成這樣,真是重色輕友。”
任朝翼仍然有些驚魂未定,隻好訕訕發笑:
“誰讓我女生緣沒你好……”
薑哲翰一拍任朝翼肩膀,坐起身來:
“別想太多了,這次西征際省可不是軍校演戲,如果運氣不好,我們的屍體埋在際省也不定。”
“什麼?不會吧!”
任朝翼臉色有些發白,聲音有些發虛。
薑哲翰站在巨石上,望向遠處,一片燈火通明,規模甚大,多半是匪軍的營地,他呢喃自語道:
“沒什麼不會的,戰場上不死人比死人更難。”
薑哲翰的話似乎一語成讖,翌日清晨,就有一個青龍軍的新兵死在了睡夢中,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
慌亂在軍營中蔓延,有人新兵是吸入了瘴氣,有人新兵是被劇毒之蟲叮咬,軍醫是因為行軍太急,水土不服才死的,與瘴氣毒蟲無關,但軍心仍然有些浮動。
際省的風土人情與東邊大為不同,語言也不通,隻有極少數村民能用生疏的官話與軍隊交流,士兵們初來乍到,難免覺得格格不入。
薑哲翰見軍心如此,心中不禁憂慮。
木格村距匪軍營地僅僅三裏之遙,隻是當中有一條狹長的山穀,被當地人稱作念卡,堅守在這個地方,那真的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肖鵬程正是因為強攻念卡關失利,才損失了五千餘人。
此次西征際省,時、地利、人和,大同軍一樣都沒占上,唯一的優勢隻有兵力,雖然前後兵力接近六萬,是匪軍的兩倍有餘,但在簇卻算不上什麼絕對的優勢。
“怪不得肖鵬程會連吃敗仗!”
薑哲翰直到此時終於明白過來,大同國這麼多年都不發兵際省,並不是對舊社會餘孽網開一麵,而是真的無能為力。
際省山連山、山套山,地勢極其複雜險要,匪軍在此紮根多年,翻山越嶺自是菜一碟,出兵剿匪,沒有誰敢自己有必勝的把握。
隻是倘若再姑息縱容下去,等到匪軍日益坐大,那就真的是尾大不掉了,所以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地去剿滅匪軍,隻是這個代價勢必極大。
要剿滅匪軍,必須先攻下念卡關,但如何攻下這個關口,薑哲翰卻無計可施,即便是肖鵬程和李墨之也倍感頭疼,故而西征軍這幾隻是休整操練,一邊商議對策,一邊適應水土。
薑哲翰眺望念卡關,但見兩邊的山頂上旌旗招展。
“匪軍的旗號是什麼?”
薑哲翰頓生疑問,隻是距離太遠,就算用上最好的望遠鏡,也仍然看不清楚,隻能依稀看出旗上僅寫了一個模糊的字。
……
“大同軍的援軍主將是誰?”
楊雲山半躺在一張白熊皮鋪就的軟椅上,慢慢地喝著一碗酥油茶。
酥油茶是際省原住民常喝的飲料,剛來這裏的時候,楊雲山根本喝不下去,如今他已經五十歲了,在際省住了這麼多年,現在他已經離不開這種口味很重的茶了。
那個探子跪在帳下稟報:
“上將李墨之。”
“李墨之!”
楊雲山口中的酥油茶全噴了出來:
“不會有誤吧?”
“屬下探得明白,絕不會有誤。”
“居然動用了青龍軍。”
楊雲山把茶碗往邊上一放,虛眼回憶,方才的震驚逐漸消褪,胸中頓時騰起一股烈焰,那是他少年時的豪氣。
“沒想到四象軍會有互決雌雄的一。”
楊雲山擦去嘴角的一滴酥油茶,猛地站起身來:
“備馬,我要立即向大帥稟報!”
親兵將他的座騎牽來,楊雲山翻身上馬,吩咐道:
“密切監視敵軍動向,不得有誤。”
完,他一揮鞭,向關內奔去。
過了念卡關,是一個綿延數裏的高原草地,當楊雲山第一次來到這裏時,喜不自勝,他知道自己發現了一個得獨厚的屯兵之所。
這麼多年以來,五行師在這塊草地上開荒種田、放牧牲畜,已經穩穩地在此處紮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