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水青山言新貌,
雄鷹鐵騎逞英豪。
未有出征壯誌在,
英雄何處不逍遙!
公元1271年,一代英雄忽必烈將蒙古汗國改國號為“元”。也是此時,風雨飄搖的南宋江山已抓不住任何人的心。南宋王朝的日漸衰敗,勢必標誌著大元的崛起和昌盛。正所謂“亂世出英雄”,而被稱為草原巴特爾的汗王忽必烈,自己竟也沒有想到,助自己和大元完全取得天下的重任會落在一個竟可把公主都不放在眼裏的高傲的家夥身上,可怪乎的是,公主竟然還芳心暗許甚至不惜為他送命!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這個被忽必烈視為親生女兒的義女雖無傾城傾國之貌,閉月羞花之榮,卻也讓一個大英雄難過她這一關……
———————————————————————————————————————
“大汗,我們來鬥酒罷!”
“是啊大汗!咱們大元有喝不完的馬奶酒,新鮮又可口,不比他漢人的好啊?”
“大汗!今天是咱們大元大喜的日子,總要來比點什麼,日後傳將出去,也好讓那些漢人再懼上幾分啊!”
“大汗!出個題目罷!”
“話是不錯,容我想一想……”
忽必烈一邊大口地喝著馬奶酒,一邊想著要用什麼節目來助興。可畢竟打打殺殺許多年了,不要說什麼中原的美女,就是大秦、大食、波斯、大理等地的歌姬舞姬也是見了不少的,故此,也就不屑用美女來助興。雖為了慶祝,整個草原已經沸騰了好些日子,裝飾一新的斡兒朵中,酒也是越釀越醇,肉越煮越香,可現在委實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助興。
於是,忽必烈看向了坐在離自己不遠處的一個少女。這少女身著盛裝,衣服上別著象征著身份高貴的金飾。雖然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年紀,可那雙水靈靈的眸子中透出來的卻是一種別樣的靈氣,似乎連年長者都自愧不如。而那嬌美的麵容時而倒映在盛滿了美酒的玉杯中,更給人一種想要攬其入懷的衝動。
忽必烈向她說到:“娜兒,你來給大家出個主意罷。”
“父汗,現在天還這麼亮,不如我們就比賽捆羊罷。騎在馬上,看誰能捉住四散逃竄的白羊,把它捆好獻給您,誰要是不受傷,誰就贏了。您看怎麼樣?”標娜輕快地說著,聲音宛如百靈鳥般一樣動聽。
“哎呀!公主這個主意出的好!”
“咱們的標娜公主年紀雖小,卻已經這麼聰明了,將來要不是找個金刀英雄做駙馬,豈不是委屈了她?”
坐在下首的臣子們有些附和地說著,標娜卻是很高興:“父汗,怎麼樣啊?”
忽必烈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就依娜兒的主意!”隨即吩咐下去:“選出上好的馬匹!”
於是眾人紛紛走到帳外,先是將溫順的白羊全都聚在一起,隻待馬匹好了,一聲令下,驅散羊群後飛身上馬,捉得白羊數最多且不受傷者即贏,說不定還能得到汗王的特別賞賜。
距大帳幾十丈外的地方便是馬房了,——說是馬房,那不過是漢人的叫法罷了,在這裏,隻是搭起很大的木棚,將馬圈養在裏麵。馬匹雖多,但隻要是好的馬夫,還是一眼就能分辨出好馬劣馬來的。
一直在這裏的馬夫叫桑格,與妻子海日隻有一個兒子,名叫圖那,今年已是十八歲。許是常年在廣闊的草原上的緣故罷,圖那的成熟與穩重倒也適合守著馬匹,可誰也不清楚,他為何要在十歲那年去拜師學藝,雖學得了一身武功,可到頭來還是與不懂話兒的馬打交道。黝黑的皮膚,細小的眼睛,雖算不上英俊,五官倒也端正。自小,他遇到的女子倒也不少,可在懵懵懂懂中走過了十幾年,竟連個頭緒也沒有,似乎一直在等著什麼。
“阿媽,怎地突然要這麼多馬?這還沒刷幹淨的東西往上送去,讓大汗見了,不好,”圖那一邊給馬套上韁繩,一邊嘟囔著。
其實,血氣方剛的他何嚐不想去見見大場麵!隻是礙於身份:忽必烈是何等高貴!可他偏不信這個邪:都是人,難道隻在邊上看看就會少塊肉了?他就不信,自己這一身的武功真個就荒廢了!他倒也不想要什麼賞賜,見見世麵才是正經。
海日似乎看出了兒子的心事,歎道:“什麼幹淨不幹淨的,哪一天咱們的馬髒過了?隻是看慣了罷……大汗要,就給他牽去,別的也不許多說。”
桑格拍了拍一匹馬的背,顯得很興奮:“又壯了,大汗見了一定高興!來!”說著把幾匹馬的韁繩總到一處,交到圖那手裏,“去罷,不是想見見大場麵麼?年輕人,去罷!”
圖那看著手裏的韁繩發愣:“讓我去?”
“你不是想去看看麼?今天才是大日子,這樣的大場麵,定會有許多有趣的事……千百年之後……行了,去罷,回來告訴我和你阿媽,都看到了什麼,去罷!”
在雙親的催促下,圖那拽著韁繩,慢悠悠地向大帳的方向走去。
他這一路走著,心裏也在想著一些事情,雖然這獻馬倒是個極好的機會,不過他也不求什麼東西,草原人還算罷了,他見過那些被俘來的漢人的紈絝子弟,縱是被俘來了,言語也是不淨,甚至對最華麗的斡兒朵也看不上,想來,一無是處的他們卻有著奢華的生活,而那些身懷絕技的人卻窮得叮當響,漫說吃飽穿暖,就是那一身絕技,隻要沒遇到伯樂,他們也就永無出頭之日:若非真是中原丐幫的人,又有誰會注意到一個乞丐樣的人?
想到此,圖那不禁重重地歎了口氣,抬頭一看,已到了大帳處,便牽馬繼續向前走去,不成想被幾個兵卒給硬生生地攔下了。
圖那懶散地抬了抬眼皮:“怎麼?不讓進?”說著拍拍馬背,“大汗要的好馬。”
一個兵卒看了看他:“這也是你來的地方?把馬給我們!”說著,伸手就要去牽馬。
孰料這幾匹好馬都是烈性子,隻要主人不發話,縱然是死他們也不會動的,所以那幾個兵卒隻是用盡了力氣,最後還是被馬兒掀了個跟頭。
“進去罷!進去罷!!”兵卒氣急敗壞地指著他叫道。
圖那則是一聲冷笑:“連馬都牽不動,憑什麼為大元效力!”說罷,牽著馬兒向忽必烈的身邊走去。
正望著羊群高興的忽必烈老遠便看見有人牽著幾匹馬走過來,但覺得這個身材魁梧的後生甚是麵生,便示意那可兒不要攔著,讓對方過來,他倒要看看此人有什麼本事,竟有如此大的膽子。
“大汗,”圖那來到忽必烈身邊,將手放在胸前,深一行禮,“您要的好馬。”
忽必烈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是何人?”
“稟大汗,以前都是我阿爸將馬送到您的麵前的。”
“你是桑格的兒子?”
“是。”
忽必烈笑道:“原來如此!雖是看你麵生,也像一個人的。即是桑格的兒子,馬術一定不錯。來,試一試罷!”
圖那心裏猛地一癢,道:“圖那實不敢和將軍們相比!將軍們皆是跟隨大汗征戰南北的將領,武功自然不凡。圖那……還想保住性命的!”
忽必烈聽罷猛地站了起來,將手裏的酒碗狠狠地砸到桌子上:“什麼性命?想我大元的兒女自古以來就是馬背上長大的,何時懼怕過這些!漫說是衝鋒陷陣的將軍士兵,便是百姓,又何曾怕過!”說著,對身邊的人一聲大吼,“挑一匹最烈的馬給他!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保住性命的!”
“是!!”
忽必烈看著圖那,冷笑道:“你若是死了,我自當派人好生侍奉你的雙親!”說罷,仍舊坐下來喝酒。
“是!”
圖那慢慢地站了起來,因已轉過了身,忽必烈自是看不到他竟笑了出來。這時已有人牽了馬給他,卻不是自己帶來的那些。但見這匹馬通身漆黑,皮毛鋥亮,好似攃了羊油的玄鐵一般,雙耳高豎如劍,雙瞳好似一對銅鈴,不停地擺著頭,似是不滿將它牽來這裏。
圖那不禁讚道:“好馬!”說著,已來到馬兒身邊,伸手就去抓它的頸部。
怪道的是,那馬兒在他的抓撓下竟漸漸靜了下來,旋即輕搖著頭,扭過臉來看著他,一對眸子忽閃忽閃的,溫順至極。圖那見了,隨即湊到它耳邊,輕聲耳語著,隻一會子,那馬兒立刻動也不動了,靜了一會兒,再扭過臉來,將頭紮在他的懷裏蹭來蹭去,發出親昵的低嘶。
忽必烈不由得看呆了,心想這等烈性的馬兒自己都還沒想法子製服,怎地就被這個貪生怕死的後生給製住了。正奇怪著,圖那已經牽著馬來到離羊群最近的地方。
場上已有很多人在騎著馬捕羊了。隻是這羊群中綿羊、山羊、盤羊都有,甚至還有幾隻吐蕃國送來的羚羊,各種羊兒綜在一處,受了驚嚇自然四散逃竄,奔跑得更快,不騎馬都實難捉到,更不要說騎在馬上了。所以縱然那些人用盡了手段,也還是受傷的受傷,敗陣的敗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