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布隆的城市風光在金卡絕不可見,在威土大陸也是獨一無二。在這座蠻荒與大機械共存的野性之城中仍然飼養著大群的跑龍,因為勒布隆的科技並不發達,資源更是稀缺至極,在由野蠻人發動的規模遊擊戰中甚至無法保障飛船的遠距離長期作戰,同時也限製了其巡航高度,被迫提升了被駝龍投石機擊中的風險——師夷長技以製夷,能和神出鬼沒的野蠻人騎兵遊擊隊抗衡的隻有騎兵本身,這就是“勒布隆自衛隊”和“巡邏隊”存在的意義。
“自衛隊”是久經沙場的成年甚至中年人組成的,由“沙漠蛇”控製的勒布隆政府組建,它的成員都是“自衛隊”的重要戰鬥力,隻不過比普通人多了一項駕駛戰鬥飛船的技能。“巡邏隊”則由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組成,他們一般不參加城外戰鬥,隻負責巡邏和預警。
可以,勒布隆是名副其實的戰鬥之城,每一個居民的眼神都透露著凶狠與機警,沒有身體瘦弱的書生,就連最深居簡出的本地工程師和機械師都渾身橫肉。
沙瀑黑休息到了下午四點左右(第二地球一日約長地球時時6分鍾,點之前的時間計算與地球無異,一中最後一個時算作6分鍾),他感到難忍的饑渴,於是臨時起意上街道逛逛。他所不知道的是,今後這種饑渴會成為家常便飯。
首先他聯絡上了在“沙漠蛇”基地(勒布隆政府)參觀的盔通鐵,他倆四處打聽到了本地的酒館一條街,在一處地勢很高,麵朝懸崖依山壁而建的單邊建築群。在這裏他發現了許多熟悉的麵孔,參加過“內亂”的政府官員和反抗軍成員都有,他們大多數隻是聽命行事的低等級軍人或遊俠,所以互相之間生不起仇恨,戰爭一結束就握手言和了,但他沒想到他們會在如此遠離金卡大陸的勒布隆把酒言歡。
一個舉止張揚的光頭大胡子注意到了來者二人,他“篤”地一聲放下酒杯並掐斷了和同伴的談話,轉過身大聲道:“瞧瞧誰來了,大家夥看過來看過來!沙瀑黑,沙老葛的兒子!願他老人家安息。”所有人低下頭把拳擂胸,隨即恢複了剛才的豪放。
沙瀑黑看見他的光頭就想起了帕茲羅,隻不過這個人的光頭上有野蠻人樣式的紋身。很顯然這裏大部分人都認識他或有所耳聞,特別是最近“卡拉什”一事的發生,遊俠界幾乎無人不知沙瀑黑,即使是在這種高皇帝遠的邊陲城市。
光頭兩大步跨過來親昵地摟住他的肩膀道:“歡迎來到勒布隆,這裏今後就是你的家了!哦對了,我們今早聽你的到來都等不及要想見你,據南希所在酒館裏等就一定會等到你,哈哈哈果不其然”
“那個女人!”沙瀑黑心裏咒罵了一句。
“我叫木象,是受過教化的野蠻人,”他裂開大嘴笑嗬嗬地對著盔通鐵道:“我和你是老鄉,互相認識一下。”盔通鐵自報了姓名,他有點無奈,鼎鼎大名的沙瀑黑的大副居然是個無名卒。
沙瀑黑很喜歡和這類直爽的真漢子打交道,他暫時忘記了失去父親的事實,或者刻意選擇了逃避似的紮進了酒杯裏去。
晚上他去木象家中睡了一晚,盔通鐵則回自己的房間去休息了。盔通鐵一度驚恐地發現自己心中那股羞恥的醋意在萌發。
太陽照常在勒布隆頭上升起,木象領著沙瀑黑來到勒布隆的室內訓練基地找到了雷文頓。
雷文頓一副按照計劃行事的神情向木象點了點頭,後者笑嘻嘻地退到一旁找了根長板凳坐下抽起了煙。沙瀑黑一臉迷惑地盯著他,他問:“認識的新朋友們都還過得去吧?”
沙瀑黑拖腔拿調地回答:“嗯——大家都很熱情,這就是,勒布隆的風俗吧。和在沙丘鎮和地龍城喝酒完全不同,完全沒體諒別人的酒量啊。”
“好,既然吃好喝好了,今開始訓練吧。”
“什麼鬼玩意?”沙瀑黑瞪大了眼睛,他以為雷文頓隻是在此地工作罷了,身後木象正拍著敦厚的肚皮憨笑。“我沒有我會參加‘沙漠蛇’,你了你會尊重我的選擇。”然而雷文頓一絲不苟的嚴肅表情和木象的調皮形成的鮮明對比似乎就是他們明確地告訴他“就是沒有其他選擇”。
“沙老葛,‘沙漠蛇頭’之子,在戰爭前夕加入‘沙漠蛇’是你人生的首要意義。你可能不理解如果你拒絕的話有什麼後果,當然這後果對你而言並沒有什麼大的影響,這主要是對‘沙漠蛇’的今後發展而言算得上是毀滅性的打擊。”
“等等等等等等,你們口口聲聲戰爭戰爭,我不明白究竟為什麼你們那麼篤定就會發生戰爭?到時候如果你們氣勢洶洶但是世界一片風平浪靜不就很尷尬嗎?”
“看來你是一點沒有繼承到你父親的遠見卓識——願他安息,”他和木象短暫默哀,“這麼給你吧,僅僅在勒布隆城內就已經發生了兩起人種衝突了——在此地長期駐守的一名正統人類軍官被一名新人類遊俠威脅了,沒有什麼具體的理由,就是叫他和他的政府別妄想再搞‘反擊計劃’了;另一件事情況比較惡劣,就是木象惹的禍:他跑到廢寶城競拍‘卡拉什’時揍了一名政府文書一頓。”他略含責備地瞟了一眼木象。
“星球政府核心高層和低層的行事計劃是有出入的,高層控製不了那麼多軍官文書之類的蝦兵蟹將暗地裏做有損政府形象的事,帕茲羅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但就是這些肇事者最容易在黑市和威土大陸攪動雲雨,到了一定程度上星球政府不得不強硬表態或者更進一步武力鎮壓。這就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了,政府難以對內進行規整,隻能打壓被軍官們激怒的平民,矛盾隻會進一步加大。到了最後,政府肯定還是會統一戰線,因為無論手下做得如何過分,他們始終有一個需要製衡的對象——黑市和雇傭兵的聯盟,而他們之間的戰爭一定會把無辜的百姓牽扯進去。戰爭往往勢均力敵,時長無法估量,傷亡隻會無休止擴大,‘沙漠蛇’便應運而生,我們必須加入一方以快速結束戰鬥,這樣,慘烈的戰爭才不會毀滅第二地球文明。”
木象這時插了一嘴:“雷文頓,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最不穩定的因素——野蠻人,他們的參戰是不分青紅皂白地屠殺,而分裂成兩派的星球政府-黑市-雇傭兵聯盟是根本無力還擊的。既然無法達成合作,就隻能徹底擊潰逼迫其結束戰鬥並滿足最大眾的需要,這樣人們才會聯合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