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機的聲音開的很大,吵吵鬧鬧的播放著一部爛俗的電視連續劇,劇中的男主角因為沒錢而無奈與女友分手,女友假裝哭了一鼻子後坐上豪華轎車揚長而去,隻留下一片尾氣和落魄的男主角。
屋內沒有開燈,電視機的燈光在漆黑的屋內閃閃爍爍,不時讓坐在沙發上手拿啤酒瓶的李百為若隱若現,他的另一隻手夾著一支香煙,他抽完最後一口煙,將香煙在煙灰缸裏碾滅,隨手又點燃一隻。
電視櫃的最頂端靜坐著一尊菩薩像,菩薩法相莊嚴,似笑非笑,微微翹起的嘴角有如蒙娜麗莎一般,隻不過,蒙娜麗莎的笑神秘,菩薩的笑卻以慈悲為懷,兼濟天下蒼生。
屋內不時升騰起的嫋嫋煙霧將房間籠罩在一片虛無當中,電視的聲音,電視的光線,沙發上的人,菩薩的笑,都顯得那麼虛無,那麼縹緲,就有如廟宇一般沉靜,虛幻。
李百為將瓶子裏的啤酒喝幹,搖晃著身形走到冰箱前,他拉開冰箱門,冰箱裏除了啤酒什麼也沒有。冰箱裏透出的涼氣讓李百為舒服了不少,他拿出幾瓶啤酒,關上冰箱門,就聽見了樓下傳來的陣陣吵鬧聲。吵鬧聲很激烈,兩個男人的互相咒罵聲中夾雜著一個女人尖細的聲音。李百為住在七層,聽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這並不妨礙他骨子裏愛看熱鬧的激情。既然樓上聽不到,那就下樓好了。
他拿起鑰匙,趿拉著拖鞋,歡天喜地的衝出房門,幾張按摩服務情感陪聊的彩色卡片掉落在地上,他撿起之後揣進褲兜,匆匆鎖了門,按下了電梯下行的按鈕。
電梯門開了,著急看熱鬧的李百為衝進電梯,卻和一個人撞了滿懷,那人哎呀一聲跌坐在地上,半個身子在電梯裏,半個身子卻在電梯外,而此時,電梯門卻突然開始關閉。
李百為連忙用身體擋了一下即將關閉的電梯門,電梯門緩緩打開,他這才看清楚地上的人。
這是一個穿著開放的女人,李百為心裏想著。他不喜歡暴露這個詞,暴露這個詞隻不過是他所處的奇怪民族被扭曲了的詭異思想的產物。李百為一直都搞不明白一件事情,為什麼男人夏天光著膀子穿個褲衩坐在串兒攤前麵大口罐啤酒叫爺們兒,而女人露著大腿踩著高跟兒挑著一件吊衫就叫臭不要臉,臭婊子,賤人,妓女?
“你沒長眼呀?這麼個大活人看不見?”地上的女人突然開口說話,此時,電梯門又開始閉合。
李百為再次將電梯門擋開,上前去扶女人,口中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有急事著急下樓,撞到你了。”
李百為靠近這女人的時候,被女人身上那股混合著酒精與香水的氣味嗆的頭暈腦脹。但是他撞人在先,理應將人扶起。女人並沒有拒絕他,或者說,換做一般的女人,在男人接近她的時候都多少會有些緊張,更別提這麼直接的身體接觸了。而這個女人,卻欣然接受,接受的理所當然,接受的如此坦蕩。
女人的腋窩有些濕潤,這讓李百為在扶起他的時候手有些打滑,不免抓的更緊了。
“哎呦,小哥,還吃起豆腐來了?”女人咯咯一笑,酒氣噴了李百為一臉。
“那個不好意思啊,沒抓住。”李百為將女人扶起,送出電梯,點頭哈腰。
女人站立不穩,用手扶著牆,樓梯內昏暗的燈光照射在女人的麵龐上,長長的睫毛重重的眼影在燈光的勾畫下朦朧不清,拉長的身影映射在蒼白的牆麵上,隨著電梯門的關閉,消失在李百為的眼前。
李百為將扶過女人的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雌性荷爾蒙混合著酒精和香水讓李百為有些想入非非,身體的某個部位就不由自主的起了反應。他夾了夾雙腿,試圖將腫脹了的器官打回原形,怎知,在一番刺激之下,不但沒有作用,那家夥的氣焰越發囂張起來。
電梯門叮咚的一聲緩緩打開,李百為剛要出去,一個身形肥碩的中年婦女手裏提著垃圾袋擠了進來,嘴裏嘟囔著:“三層三層,還沒到呢!”
婦女一進電梯就用手作扇子扇著風,邊扇邊抱怨:“熱死了,去年夏天也沒見這麼熱!”說著,彎下腰欲將垃圾袋放到地上稍作休息。婦女彎下腰時,眼睛就瞟到了李百為的襠部,身子猛的頓了一頓。這一切李百為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下意識的又夾了夾雙腿,身體無意識的晃動了一下,於是,那器官就碰到了婦女的臉。
當李百為意識到的時候,他的器官已經在婦女的臉上停留了些許時間,此時,李百為的腦子裏隻有兩個字,那就是:“完了。”
中年婦女的身體依然沒有動,電梯裏一陣的沉默,氣氛尷尬至極,就在這時,電梯到了一層,叮咚一聲,門開的一瞬間中年婦女提起垃圾袋腳步淩亂的衝出了電梯門,隨後飄來的一句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有意無意的話:“年輕人就是火力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