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趣。”
莫樓隨手扔掉手上一封請柬,“梵清惠這陰謀家,竟還給我送請柬。”
明月斜躺在瑤床上,搖晃著夜光杯,美滋滋地品了一口莫樓新釀的長相思,笑道:“她是明知你不會去,不發請柬又可能會激怒你,這才扭扭捏捏,趁著落雁即將生產你抽不開身的當口,請你去長安參與‘選明主’的大事。”
雖然已經生過孩子,明月的身材越沒有半分走樣,豐腴起來的她反而更添一番雍容高貴的美豔。
莫樓摸了摸她微醺的臉龐,思慮道:“那家夥明明自己想當皇帝,偏偏弄出什麼選明主的事來,也不知有什麼陰謀。”
明月吧唧一口吻在愛人的側臉,笑嘻嘻道:“總之不管她如何謀劃,夫君大人早已掌握了勝負的關鍵。這些人,讓他們好好蹦噠蹦噠,我們這些看戲的,也不會那麼無聊。”
“正是如此。對了,白又瘋到哪裏去了?”
“應該又被他婠婠娘親忽悠得抓毛毛蟲去了吧。昨就被弄得一身的包,回來哭鼻子呢。”
“呃怎麼感覺婠婠比白還瘋”
“誰不是呢。”
白是他與明月的兒子,當年北狄入侵,莫樓沒能抽出時間回去陪伴即將生產的妻子,所以明月一氣之下隨口就起了個名字,而且是跟母姓。
冉白,這名字真是一言難盡
此時的南方,一場春雨適時而下。
太師離開洛陽之後,李閥自太原起兵,第一時間占據長安,雄踞關中。自此,進可攻,退可守,在戰略上,已經處於十分有利的位置。
楊廣一死,越王又不知為何沒有繼位。李淵當然不會放過這賜的機會,在長安登基稱帝,國號為唐。之後便有房玄齡,長孫無忌,魏征等太師府舊臣前來長安投奔之事。
聽從李世民的建議,李淵借此事打出了繼承大隋正統的旗號,甚至在城東為宇文太師開山立廟,自此,海內仁人義士,皆奔長安而來。
長安城,一座莊園內。
房玄齡望著窗外的雨幕,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對身邊的長孫無忌道:“太師此時,不知如何了”
“昨日太師還與我通了書信,是這幾年一直在赫連堡種田。”
“種田嗎”房玄齡笑了笑,想象了一下太師種田的樣子,道:“哎,我至今想不通,太師當年為什麼不直接稱帝。更奇怪的是,還讓我們這些舊臣都投降李唐”
他頓了頓,神色轉冷,“誰不知道,當年北狄入侵,始作俑者就是李淵!”
長孫無忌也是一臉疑惑,“太師高深莫測,心思豈是我等凡人能夠揣摩的。不過,好在秦王殿下雄才偉略,確是一統下的不二人選。”
房玄齡皺眉道:“但他並不是長子啊,自古立長不立賢”
長孫無忌眼珠子一轉,似乎明白了什麼,卻並沒有將心中想法出來,反而岔開話題道:“你,太師是否看穿了李閥乃命所歸,這才急流勇退,退守塞外?”
“目前來看,李閥確實最有可能一統下。”
“若果真如此,太師可能並無別的意思,就是泄露下機,讓我等成為開國功臣。”
“我猜也是如此。”
“不過太師就這麼放棄了,實在是有些軟弱當年大隋將倒,他還能鼓起勇氣逆而行,如今卻”
“也許,真如太師所的,他逆而行,隻是為了先帝一人吧,哎……”
“總之,現階段我們好好輔佐李閥,早日平定下,結束戰亂便是。”
兩人的討論聲逐漸飄遠,消失在雨中,卻落在了另一個有心人的耳中。
長安,皇宮。
“你是,是宇文拓令他們投奔我李唐的?”一襲明黃長袍,蟒帶玉袖的李世民皺眉問道。
“回稟秦王,確實如此。”
回話之人,正是當年李世民安排在太師身邊的內奸,魏征魏玄成。
“宇文拓此舉,到底是何意”
李世民沉著臉,低聲道。
魏征想了想,猜測道:“依玄成當年與太師共事時的情況看,太師此人,雖然位高權重,卻似真的沒有多少權利欲望。好美酒,喜詩文看起來,似乎更像一個文人騷客。”
他頓了頓,繼續道:“恐怕,他確實如房玄齡他們猜測的一般,已經看透機,知曉下終要屬李唐,故而急流勇退,遠走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