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樓本來沒有帶她來,隻是這丫頭硬想見識見識什麼是青樓,便偷偷潛入進來了。
一臉嚴肅,眉頭緊皺的莫樓伏身在窗沿,方才那句話,尚是他今晚首次開口。
師妃暄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怯怯道:“爹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罷了,來都來了,這散花樓雖是青樓,但看裝潢也算大氣帶著清雅的味道,應該不是市井中那等烏煙瘴氣之所。”
師妃暄這才徹底放鬆下來,挽住莫樓手臂道:
“陰癸派也真是的,請我們赴宴,卻一個人也沒見到。”
“亥時未到,是我們來早了。”
他從昨開始,已經來了兩次,目的當然是勘察地形,萬一情況有變,也好逃生。
今日早到,同樣是為了養精蓄銳,以最好的狀態麵對今晚的宴席。
“這宴會雖算不得鴻門宴,卻也相差不遠。”
師妃暄眼珠子一轉,嬉笑道:“聽這散花樓有個規矩,隻要能賦詩題詞於酒樓壁上,就能免了銀錢哩。爹爹你這麼厲害,不露兩手嗎?”
莫樓指著樓內一黑一白兩個類似文人模樣的人,打趣道:“這不有的是酸儒占著位置嗎,哪裏輪的到我這種真正的才子。”
這兩個人本來在討論詩詞,糾結著如何在酒樓壁上題詞,聞言臉色一沉,回頭見莫樓邊上帶著個孩子,麵露嘲諷,譏笑道:
“這可真是奇聞一件,竟有帶兒子來逛青樓的。”
莫樓難得開一次玩笑,不想竟然碰到兩個練家子,隔著這麼遠也能聽到他的話,不由無奈一笑,朗聲道:“背後議論人,的確不是君子所為。鄙人自罰一杯,權當賠罪。”
罷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兩人沒想到莫樓如此豪爽,自知有錯便甘願自罰,頗有魏晉時君子之風。
穿白衣的男子也高聲回複道:“公子豪氣,是石如肚雞腸了。”
莫樓神色一動,
“莫非是被稱作“河南狂士”的鄭石如?”
白衣男子瀟灑地展開折扇,笑道:“正是可。”
“豁。”
樓中人多,本來是一片喧囂,可鄭石如一報名字,樓內陡然安靜下來,皆對白衣男子行注目禮。
“竟然是他?”
“此人少年成名,不論詩詞歌賦還是錦繡文章,皆上上之選,尤其還身懷絕技,武功不凡。”
“真正的文武雙全之人啊!”
鄭石如似乎非常享受這種如眾星拱月般的待遇,微笑不語。
見眾人逐漸平靜下來,他這才朝莫樓抱拳道:“還未請教兄台高姓?”
“在下莫樓。”
鄭石如豪邁一笑,聲音再度拔高,整個散花樓都聽得到。
“方才聽莫兄之言,也是深諳詩詞一道,我們不如趁此良辰美景,以詩文交流一番,也能傳為美談啊!”
莫樓臉上笑容古怪,聽這鄭石如的外號,加上先前的表現,顯然是自視甚高之人,他實在不好意思打擊土著,便婉拒道:
“詩詞一道,莫某並不擅長。何況文章本成,妙手偶得之,豈能通過鬥詩而出名篇。”
鄭石如身體一震,臉上帶著震驚之色,低頭沉吟著莫樓方才所言。
“文章本成,妙手偶得之”
他抬起頭,眼神灼灼的盯著莫樓,認真道:
“單憑莫兄能出此妙言,便知你胸中筆墨。方才莫兄還頗具豪氣,有魏晉之風,怎麼現在卻不敢與我對詩了?”
沒想到這句名言一下子勾起了鄭石如的狂傲之氣,莫樓笑容更加古怪。。
他本不是多事之人,但話道這個份上了,這臉不打都不行。
“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