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惠為何到現在還未歸來?”毒鬼林外,解暉來回踱步,擔憂道。
“解堡主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一道沉鬱恢弘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眾人赫然回頭。卻見有無數身披戰甲,手持利器,背掛強弓的兵士鋪蓋地向他們形成包圍。
兵士密密麻麻,如黑雲壓城。這麼龐大的人員移動,看上去卻井井有條,沒有絲毫亂像。顯然是訓練有素的精兵,且必是精通排兵布陣的良將帶領。
“裴矩?!”
“奉聖諭,著左衛大將軍高熲為主帥,吏部侍郎裴矩為監軍,討伐西南獨尊堡等一幹逆賊逆賊。”
“阿彌陀佛。”不貪高宣佛號,出列道:“高將軍,我等乃靜念禪院寺僧,領一幹玄門正道來此追殺魔門逆賊莫樓,斷不敢有謀逆之念!”
裴矩輕笑一聲,開門見山:
“爾等追殺魔門妖人,追到驚雁宮來不成?”
“呃……”
裴矩向東方再拜,道:“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驚雁宮乃世間玄物,內含長生不老的神秘機緣,既現身於隋地巴蜀,知其消息,理應報予陛下。豈知,爾等佛道玄門,非但不報,反要夥同亂賊解暉等私自探尋驚雁宮,簡直是居心叵測膽大包。其罪當誅!”
“裴侍郎,我等並不知此處是驚雁宮啊!”
“不知?好一個不知……”裴矩冷笑一聲,
“我奉勸諸位,還是束手就擒的好。皇上口諭,膽敢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其罪以謀反論,追誅九族!”
“阿彌陀佛,裴矩,你莫要欺人太甚。待我入京求見國師,你吏部侍郎的官位,怕是要到頭了。”
“好一個佛門妖人。毒手竟然已伸向了朝廷,果然是意圖謀反!”
“裴侍郎,和這些亂臣賊子有什麼好的,我盡起麾下驍果軍,還滅不了這些烏合之眾不成?來人,拉弓,放箭!”
高熲就沒裴矩那麼好話了,一見談不攏,直接下令進攻。
驍果軍令行禁止,命令一下便有鋪蓋地的箭矢射向解暉等一群。場麵頓時一陣人仰馬翻,最外層的那些嘍囉之流,瞬間被射成篩子,鮮血狂彪。
“該死!快,進林子!”
……
此時,在貪婪殿幻境中。梵清惠見師妃暄明明已經恢複記憶,竟然還叫莫樓為爹爹,頓時氣急敗壞,聲音都有些扭曲了。
“妃暄!你還要認賊作父到什麼時候!”
師妃暄艱難抬起頭,認真的看著自己師尊的眼睛,嘶啞的聲音令人不忍卒聽。
“師……師尊啊,妃暄太累了……太累了……我想幫你戰勝貪念……走出……走出幻境,可是……您的執念太深了,妃暄做不到……爹爹,我知道你是無所不能,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她此時全身上下已找不到一處地方是完整無恙的,鮮血淋漓,臉色漆黑,顯然毒氣已入髒腑。
唯有一雙眼睛,明亮得讓人無法直視,連遍布全身的毒蟲似乎都不願意去觸碰這一片光芒。
莫樓心中一慟,就算不知道這裏的具體規則,但隻是看師妃暄現在的狀態,也知道她所的睡,絕不僅僅是睡而已!
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妃暄!拋卻俗相,護住心神。”莫樓趕忙提醒道。
“爹爹……妃暄好困……師尊,妃暄對不起你…………好困……想睡一下。”
滴……
滴……
滴……
順著立柱……
師妃暄所剩不多的血珠滴落在暗灰色的地麵……
如同一朵朵在黑色的夢魘中綻開的花朵……
一片死寂之中,隻聽得師妃暄的喃喃細語:
“兔子、雀兒,
好多……”
師妃暄的唇瓣上褪盡了最後的血色,話的聲音也幾乎聽不見,微風將殘破的衣角輕輕吹起,緩緩地,她慘白的手,無力地,垂向一側,任由死亡將她眼中最後的一絲光芒帶走……
莫樓將師妃暄的頭枕在自己懷裏,眼中雖無淚,心中已是黯然神傷。
“傻丫頭,我…我都是騙你的。”
“好要帶你去大漠駕鷹翱翔的你怎能死在這裏梵——清——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