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溪是天然形成的,有的地方寬有的地方窄,溪道兩旁錯落生長著或大或小的樹,葉子早已經掉光,被積雪壓的吱嘎嘎響。這樣一直走,果然,我們來到一處溪道轉彎的地方。
“說不定就是這裏了。”陸冰說。
溪道從這裏折而向東,溪的南岸是一座看著很陡峭的山壁,在山壁和山溪之間,是一片樹叢。陸冰說:“如果那句話所指的山北水南之地真的在這一帶,或許就是這裏,這片地方看起來平常很少有人過來,而且又位於山溪的轉折處,如果埋東西在這裏,很容易記住地點。”
我朝著那片樹叢望了一眼說:“走,我們過去看看。”
由於落滿了雪,看不出這都是些什麼樹,反正是野生的,有些樹挺粗壯,生長在這裏應該有不少年頭了,樹身扭扭曲曲,枝幹盤軋在一起,顯得猙獰醜惡。我和陸冰彎腰低頭,鑽過綴滿雪的雜亂樹枝,來到樹叢正中的一小塊空地。
“會不會就是這個地方?”我用腳用力踩了幾下,感覺底下是泥土。
陸冰咬著嘴唇一言不發,眼睛往四處看。雖然有雪光,但是這裏位於山陰處,上方的山壁仿佛要壓倒下來,再加上雜亂樹枝的遮擋,看不太清楚周邊的景象。
“冰,把你手電拿出來。”我說。
陸冰從包裏取出手電遞給我,把手電打開,我朝著四周照過去。不斷掉落的雪花在手電筒光柱的照射下像是一個個飛舞的白蟲子,光柱穿過樹枝,被分割的支離破碎。照了一大圈,什麼也沒發現,我咬了咬牙說,要不挖挖看吧。說著,我隨意用手電一掃,陸冰忽然道,小張,照那裏!
順著陸冰手指一照,我看到距離我們幾步遠的一棵樹傾斜的樹幹上,似乎刻得有字。
走到跟前一看,的確刻的有字,是小小的‘蒙陰’兩個字……如果是不知情的人過來這裏,發現樹上的這兩個字,不會懂得其中的含義,估計會以為是某個蒙陰縣的人過這裏來玩兒胡亂刻上去的,然而我和陸冰卻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
“冰。”
“怎麼了?”
我大拇指一豎說:“你真行!”
我說的是真心話,根據那本破冊子夾縫裏像啞謎一樣的一句話,陸冰竟然可以分析出含義並找到這裏來,我真的很佩服她。
被我一誇,陸冰突然湊過來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親完她自己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不怎麼敢看我。
“好了別愣著了。”陸冰說:“果然就是在這裏!原來‘蒙陰’指的是位於艮山蒙卦之陰的這棵樹,那麼‘蒙陰下’自然就是這棵樹下了,我們用鏟子挖一挖,看看這底下是不是埋的有什麼東西……”
我們包裏麵帶的有折疊鏟,話說這把鏟子還是我和陸冰當初一起在市裏麵買了去鐵路那裏挖東西用的,那時候我們才剛剛認識,並不熟悉,回首當初再看看眼前,真是恍如隔世。
把鏟子取出來,刮開樹下的雪和枯草,將要動手挖的時候,我們心裏又開始緊張忐忑起來。這棵樹上刻的‘蒙陰’兩個字深陷進樹身,感覺刻了有些年頭了,也就是說,如果樹底下真的埋有東西,那也埋了很多年了,如今那東西還在嗎?
雖然忐忑,不過這裏看起來好久沒被人動過,而且,這片樹叢也不像是曾經埋過棺材的樣子,所以,黑子和李大師他們那些人之前過來,應該是奔著別的東西來的……管他們的!
雪還在撲簌簌下著,陸冰用手電幫我照著,我往底下挖,不時便會挖到石頭,應該是從上方的石壁上掉落下來被埋在這底下的。開始時挖了好一陣,什麼也沒挖到。可能是由於靠著山溪的緣故,這裏的泥土往下挖很潮濕,幸好我們今晚找了過來,如果是雪停了以後再過來,這裏的泥土就會凍的像鐵一樣硬,到時候可就挖不動了,估計要來年開春才會化凍。
隨著坑越來越深,終於‘咯噔’一下子,鏟子頭挖到個東西,我的心裏頓時激動起來,小心翼翼用鏟子刮去泥土,一口箱子顯露了出來。
這是一口黑漆漆的箱子,看起來在這樹底下埋了有些年頭了,可是樹底下的泥土這麼濕,它卻連一點都沒有腐爛,而是看著相當結實。開始我以為箱子發黑是由於被火燒過,正因為這樣所以它才沒腐爛。但是當我刮去箱子上的泥土仔細辨別並用手觸摸以後才發現,這口箱子之所以發黑並不是被火燒過,而是做箱子的木料本身就是黑色的,我忽然想到當初在太行山裏見到的那種陰沉木,做這口箱子的木料好像就是那種木頭……想到陰沉木,我自然便想到那座山神廟以及廟前的那些骸骨……
這口箱子的體積不算多大,但是和底下的泥土粘合的相當牢固。陸冰跳下坑,和我兩個一起動手,把鏟子都快撬壞了,也沒把它給撬出來。
“算了小張,直接在這坑裏麵把箱子打開吧!”
用鏟子順著箱子的周邊一刮,隨著泥土剝落,一把早已經鏽成疙瘩的鎖顯露了出來。連敲帶砸,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把鎖給砸掉。箱蓋的縫隙非常小,費了不少勁,我才把鏟子插進縫裏,用力往上撬,隨著‘咯咯呀呀’的響聲,蓋子被一點點撬了起來。當蓋子完全打開,用手電往箱子裏一照,我們看到這箱子裏滿滿的也不知裝的是什麼東西,被厚厚的一層油紙遮蓋著。雖然箱蓋嚴絲合縫,但是由於在地底下埋了多年,油紙的顏色早已經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