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郡境內,竹鬆嶺。
嶺下住著百十口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什麼刁民悍匪,也沒什麼謙謙君子,就是一群地裏討生活的憨厚百姓,外加一個有文化、明事理的“好好先生”兼村長。
嶺上一座山頭上,住著一個冷僻的人,名字叫做步流川,看上去清心寡欲無欲無求,每早上都會盤坐在石頭上念念有詞,好似一個和尚,卻又不忌殺生、不禁葷腥,時常進山打獵,獵到動物便大快朵頤,古怪的很。
……
晨光熹微,時辰正好,步流川穿衣起床,束起披散的長發,推門而出,與往常一樣,打水洗臉、澆菜、生火做飯。
填好柴火,任由鍋裏的米粥溫吞吞的煮著,步流川盤坐在崖邊一塊大青石上,對著朝陽閉目養神,心下默念祖傳的靜心法訣。
心法沒名字,有什麼作用他爹也不知道,但這並不妨礙他那個大字不識的爹以此為榮——“咱老步家祖上也是闊過的!”、”祖宗的東西不能丟!“、”心法功法什麼的可是大戶人家才有的東西。“之類時常掛在嘴邊的話語,聽著倒是挺唬人的,隻是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任誰聽多了都覺著煩,時間久了他爹也就不再提了,隻是偶爾自己一個人在那嘟嘟囔囔。
後來村子裏來了個有文化的村長,脾氣是極好的,辦了個私塾給孩子們啟蒙,雖隻是象征性的收了一點點束脩,但是老的不想掏錢,的不想去上,結果少有人去,倒是他老爹屁顛顛的把步流川領過去,估計是想著認了字以後好把那勞什子功法發揚光大。
後來他爹又拜托村長研究了一番心法,得出了一個靜心養神的結論,讓他爹大失所望,自此絕口不提心法的事。
雖心法沒啥大作用,不過下雨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再加上這所謂的心法念誦起來的確能讓人平心靜氣,所以步流川每早上都會念誦那麼一兩遍,二十年堅持下來,唯一明顯的改變就是步流川愈發的孤僻安寧,不願與人交流。
過了沒幾年,他爹死了,村子裏的人覺得步流川怪癖不好相與,步流川也覺得與人交往太過麻煩,索性就一個人搬到了山上,房子不大,卻是他自己伐木建起來的,住著倒也舒坦,山牆下開了一畦菜園,種了些應季的蔬菜,除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品,步流川一般情況下是不下山的。
村長對此頗為可惜,畢竟步流川好歹也算是個讀書苗子,因為這破心法竟養成了這般孤僻的性子,心下十分後悔,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應該把心法給燒了。
初日破蒼煙
待到山下村子裏升起嫋嫋炊煙,自家鍋裏的粥也差不多熬好了,步流川這才起身,回屋吃飯。
收拾好鍋碗筷,步流川在空地上打了套拳,拳是江湖上流傳甚廣的套路拳法,算是難得的鍛煉,接著便從書架上抽出一本《乾州山水錄》,出門曬著太陽,坐在大青石上細細的品讀起來。
書是市麵上常見的山水遊記、見聞實錄,屋子裏有一書架。畢竟世界太大性子憊懶,瑰奇壯麗隻好自書中鑒賞,聊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