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女士,你有什麼就說什麼,我們不會追究你任何責任。”王鵬飛說道。
趙蓉在擔心當年自己的行為,不過反正何大偉已經死了,就算趙蓉使用了何大偉盜竊來的贓物,現在也是死無對證,並且過了追訴期。
“他後來經常給俺送些日常用品,俺因為害怕不收得罪他,就把東西留下了。他還經常幫俺幹些力氣活,扛個煤氣罐,碼個蜂窩煤啥的。天長日久,俺看他這人還算不錯,就慢慢跟他住在了一起。王局,俺這麼做是犯罪嗎?”趙蓉站了起來,看樣子想要給王鵬飛去下跪。
我急忙起身過去扶住她,“趙大姐,事情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你不會有事的。”
“哦!那謝謝啊!”趙蓉坐回沙發,繼續說道,“俺跟他好了有大半年,有一天他突然對俺說要去南方做生意,俺看他不像是在說瞎話,就讓他去了。三個多月後,他拿回來一筆錢,就讓俺從廠裏辭了職,開了一家兩元超市。自從有了這家超市,收入比以前多了,日子也好過了些。而這個時候,俺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俺想著跟他結婚,可是他卻始終沒有答應俺。而且他不聽俺的勸說,老毛病又犯了,在外地盜竊被抓,判了刑。王局長,何大偉是個壞人俺承認,可是,可是他對俺卻是真心真意的。他不跟俺結婚也是為了俺好,不想讓孩子有個蹲過監獄的父親。他跟俺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從來不讓俺幹家務,那段時光是俺做女人最快樂的日子。”
趙蓉說到這裏,臉上竟然煥發出一種異樣的神采,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幸福。隻不過,轉瞬即逝。
即便是最惡的惡人,也會有良性的一麵。人就是這麼一種複雜的結合體。
“後來呢?”王鵬飛問道。
趙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放下茶杯繼續說道,“就在俺即將臨產的時候,他在外省又被判了刑。這些也是俺以後才知道的,當時俺跟他失去了聯係。俺打聽了很長時間,一直沒有他的音訊。就在今年四月份的一天夜裏,他突然回來了。那天晚上他抱著俺哭了很久,說是對不起俺們母子,要給俺們弄一筆錢,好讓俺們母子以後生活無憂。俺擔心他會再去犯案,就堅決不答應。可是他說不會在去偷東西了,而是要幫人去拿一樣東西,然後送去很遠的地方,對方答應會給一大筆傭金。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指天發誓,俺能聽出他說的是真話。王局,何大偉不會是騙了俺吧?那些錢是不是他偷來的?難道是他搶了銀行?隻要還不判死刑,俺就會一直等他,等他出來一起過日子。”
趙蓉變得驚恐起來,看來她對何大偉的感情很深。一個從小幾乎沒有愛的女人,一旦有個對她好的男人,她就會愛的不管不顧。即使她知道何大偉是個有前科的人,但是依然愛的很執著。
愛情究竟是什麼?能讓人死,也能讓人活。
“趙女士,何大偉沒有騙你,他沒有犯案,那些錢的確是他掙來的,以後你可以放心大膽的使用。隻是……隻是他真的去了很遠的地方。”郝愛民點燃一支香煙,起身走到窗前。我能看出,他此刻的心裏很不平靜,趙蓉的話不但打動了他,也打動了我和王鵬飛。
而且郝愛民說的沒錯,何大偉的確沒有作案,高空盜竊那隻是一個假象,而且他是真的用性命給趙蓉母子換了一筆將來的生活費用。或許那些錢是何大偉唯一能給她們母子做的事情,在他的世界裏,他認為這麼做值了!
“趙女士,何大偉還對你說了些什麼?就是幫人去拿東西的事,你仔細回想一下。”王鵬飛給趙蓉的杯子裏添了些水。
趙蓉雙手抱頭,幾乎是蜷縮在沙發中。突然,她起身說道,“王局長,俺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