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兩邊才是藥婆和藥師的居所,似乎也是廟的一部分。樸素的木屋隱藏在密匝匝的植物中,同樣是看不清的。

“鱗傑,你來晚了。”藥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湊到他的麵前,伸手想要接過鱗傑手上的包袱。

“我到那邊的時候還沒黑,所以等了一段世間。”鱗傑卻不打算把自己的東西交給藥師。“我拿著就可以,她比我想象的輕一些。”

“沒有被人看到吧。”藥師尷尬的縮回手甩了下寬袖子,隨即轉身穿過並沒有門板的廟門。“藥婆需要馬上見你。”

“實話,她長得……很奇怪…”鱗傑把包袱放到桌子上,少見的控製了手上的力度,確實因為包袱裏的東西重要而脆弱。藥師時刻記著藥婆的教誨,雖然跪坐在鱗傑同側,卻依然保持著安全距離。對麵坐的是藥婆,桌子適合她的身材,而另兩個人隻能彎腰跪坐著。藥婆此時正摸索著打開包裹,亮晶晶的大眼睛不安地在鱗傑和包裹上輪番掃視。

藥師看著包袱裏的生物,著實下了一跳。

如果這張臉加一點粘液,或者多一些毛,會顯得更加合理。他見過無數奇怪的麵貌,卻沒見過這樣惡心的。從身材來看,她有齧齒類獸人的特性,但是毛少骨頭細,甚至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幸好她還在沉睡中,否則真的看起來攻擊性十足,而且分外醜陋不自然。如果有生長在沙漠的裸鼴鼠的獸人,大概長成這個樣子。

“她是人類嗎?”藥婆跳上桌子,用手指在肖森臉上摸索,同時用詢問的眼神望向鱗傑。“她是我們要找的……”

“是。”鱗傑提前打斷了藥婆顫抖的聲音,不經意的把手擱在桌子上,藥婆卻明顯把這當成了警示的信號,用老鼠的姿勢爬下桌子,安靜的抽動著鼻子。

“她就是我和鱗傑選中的巫師。”藥師的聲音同厚厚的麵紗一樣讓人猜不出情緒的波動,平靜圓滑。“希望她能完成任務。”

“我已經消除了她大部分記憶,沉睡隻不過是副作用,很快就會醒的。”鱗傑似乎已經注意到了他的到來讓藥師和藥婆感到恐懼和緊張,不去觀察他們二人的變化,轉而開始審視自己一路帶回來的肖森。啊,已經不能叫肖森了。“她的名字也被銷毀了,大概沒人會記得她了。”

“她有攻擊性嗎?”藥師盡量不去看沉睡在黑色包裹皮裏的肖森,簡直是觸目驚心。“她很多地方都和我們一樣,隻不過是長得奇怪,我猜我們能教她點新東西……如果她真能拿得動武器的話。”鱗傑有點困了,腦中一隅漸漸浮現出蛤蟆酒館濃濃的酒香和總是潮濕的舊木頭桌子。聽啤酒的製作過程需要火烤,沼澤的蛾人會利用火釀造酒精,叢林的矮人會用火煉製礦石,更不用提精靈。好像世界上除了獸人所有東西都會利用火。

隨著鱗傑陷入沉默,會議在寂靜中自動結束。

看著鱗傑離去,藥婆和藥師都在沉默中站起身來。藥婆爬伏在門邊上看著鱗傑越走越遠。

“我不覺得她能勝任。”藥師確保四下隻有藥婆,解下了麵罩。

“我也不覺得。”藥婆像猩猩一樣用手指撐地四腳爬行,湊到藥師腳邊,敏捷的和她的身材年齡不相符。“但是我們既然相信了鱗傑,就要相信與他配對的巫師……即使她這樣醜陋,在人類中也算不上好的。”。

藥婆示意藥師彎下腰,好讓她能仔細觀察藥師。“你千萬千萬要心鱗傑,不是所有獸人都能像我一樣接納你。龍的力量和仇恨比你想象的還要難以控製,隱藏好自己,不要讓其他獸人看到你的真身。”藥婆憐惜一般搓撚著藥師的一縷下垂的頭發。“但你要盡量幫助鱗傑,等到獸人攻進中土的那,你有兩個選擇……”

藥婆揪住藥師的領子來貼近他的耳朵,像是長在藥師身上的毒瘤,剩下的話就很難聽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