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之聲響徹天際,廝殺之音不絕於耳,越過重重血幕,她望進了他的眼裏,堅定執著,同時又充滿悲憫,誰也不知道她為誰憐憫,世人隻知曉她身為將軍,手握重權,把持朝政數年,結黨營私,藐視皇權;風光了這麼些年,如今,她可是在為自己的窮途末路而悲?
乾元天子蕭毓秀身著玄色龍袍,立於對麵廊下,淡看亭中廝殺,或者說是一場實力懸殊的屠殺,屠殺快要進行到尾聲時,血腥之氣濃鬱得令屠殺者也下意識得單手捂鼻,天子一直能感受到對麵那人的目光從未離開過自己,是不甘嗎?突然對麵那眼神變得十分熾熱,似乎要穿透自己的內心,天子皺了皺眉,是要拚死一搏了嗎?隻見她猛地拔出身側下屬的長劍,身影閃動,步伐詭異,眨眼間便躍至天子跟前,眾人“救駕”聲尚未喊完,長劍已架上天子脖頸。天子揮了揮手,示意不必驚慌,她忽得淒然一笑:“你早就料到我不會殺你,這三年,你從沒阻止過我,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因為你清楚,跟隨我的,終將有一日會隨著我一同覆滅。你——是不是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滅我的準備?”天子並未回答,眾人隻當未聽見這大逆不道之言。
“你,不過是仗著我喜歡你罷了。”清淚滑落,夾雜著雨水,一如記憶那般苦澀,鮮紅的血順著嘴角汨汨流出,她像一隻飛蛾,飄然倒下,發髻散亂,鋪了一地,青絲很快就被鮮血染紅,天子下意識伸出的手慢慢縮回,利落轉身:“葬了吧。”
猶記誰家偽二郎巧遇天子陌上桑褪去紅妝挽櫻槍塵埃落定夢一場
天子:“這兵權總歸是要收回來的,不能從你爹那收回,便從你手中收回。”
荀千炎:“後來,我知道了一切,甚至知道那場巧遇都是為我刻意製造的,可我已不能回頭,不如就成就了果斷的你,也成全了卑微的我。”
本以為一切都已結束,可在一片沉寂和混沌之後,荀千炎醒來了,醒在了一輛花車裏,苗疆聖女出嫁的花車。雖然她並無報複之心,可後來發生的一切都讓她無法掌控。如果當初沒有種下那些因,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