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平安揚了揚唇角,眼裏帶著絲絲溫暖的笑意:“起初或許是這樣,你找到我的家人,我助你登上皇位,但其實,我並未幫你多少,換成另一個女子,或者用別的方法,皇位始終是屬於你的。當時,如果我真的想逃,也並非不可能,你以為我隻是為了家人留下嗎,你救過我的命,一路上誠心相待,我就算是鐵石心腸,也不會無動於衷,再看到你前些日子的掙紮,我就下定決心,盡我所能幫你。”
“我那時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危險,因為我相信你,不會讓我置於險境。如今,你若真的用權力逼我留下,那也隻能說我前些日子看錯了你。”洛平安掀起茶蓋,看著裏麵的茶葉起伏。
說到這裏,洛平安眸光靈動地抬眼,看著遊孝淵道:“這樣,你也無所謂嗎?”
遊孝淵聽完這番話,微微一怔,他從未想過洛平安會想得這樣深,總以為是自己用家人捆住了她,可沒想到,她真的看到了自己的誠意,留下她的,也正是這樣的真情,可現在,他忍心毀掉她的信任嗎……
想著,遊孝淵忽然輕笑起來,久久沒有回答。
洛平安似乎已經猜到他的答案,起身道:“皇上,臣女有個請求,想明日帶著可軼去廟裏為娘親燒一柱香。”
遊孝淵也起身,聲音柔和地道:“怎麼突然這般生疏,這有何不可,路上小心些便是。”
洛平安嫣然一笑,轉身準備離去,可忽然,整個人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後頸一陣溫和的氣息,隻聽遊孝淵仿佛在呢喃:“朕不讓你走……”
一旁守著的高緯早已目瞪口呆,一向性格難測的君王,如今,居然……居然在撒嬌?!況且,他實在不能理解洛平安方才的一番話,為何皇上想留一個女人還留不住呢?
可現下也隻好趕緊欠身退下,關好寢宮的大門。
洛平安無奈地動了動,卻發現他的懷抱箍得那樣緊,隻好開口:“明日我還會回來,如果我真的要走,也會跟你道別。”
“真的不可以嗎?算我求你,給我兩個月的時間,如果兩個月之後,你還是無法愛上我,我會放你走……”他不曾想過,自己會有乞求愛情的一天,他不顧了,不顧自己是帝王,不顧自己的驕傲……
洛平安鼻子一酸,終究還是狠下心開口:“對不起……”
遊孝淵的身子陡然一震,這似乎是他預料之中的答案,他現在唯一能怨的隻有上天,如果他們終究不能在一起,又為何讓他們相見……
遊孝淵沉黯地閉上眼睛,不想再去想,隻是沉聲道:“別動,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兒,如果不讓我抱夠,到時舍不得你走也說不定……”
說完,埋頭沉浸在洛平安肩上的那抹清香,心裏五味雜陳……
就在他方才看著她背影的那一刻,他快步追了上去,遊孝淵就明白,自己已經變了,那個曾經認為全天下隻有自己最重要的遊孝淵,那個無利不起早的狡猾男子,此刻,找到了比自己更加重要的人,即便自己肝腸寸斷,也不願傷她一分的人……
可為什麼,偏偏這樣一個人,卻無法得到她……
……
第二天一早,洛平安和可軼換上男子的衣服,由秦錚陪著出宮,本來獨孤憐每日這個時候也該來到藏嬌閣了,可秦錚害怕他出宮又惹來什麼麻煩,前一天便騙他讓他一大早在禦花園等,說平安會去禦花園賞花。
雖然洛平安也覺得這樣有些不好,可秦錚堅持,便也沒再說什麼。
三人出宮後沒走幾步,秦錚的表情漸漸舒緩,洛平安好奇地問道:“什麼事?”
秦錚淡淡一笑,四周掃了一眼,聲音如若清風拂麵,道:“今日出宮我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可皇上恐怕更加緊張,暗裏派了這麼多人保護,我也可以輕鬆些了。”
洛平安也四下觀察了下,倒是看不出什麼,隻是可軼若是看到什麼新奇東西,突然跑上兩步,倒能感受到不少人視線一緊,遊孝淵想得的確很細致,突然間覺得,自己似乎欠他越來越多了……
想起昨日那個長久的擁抱,心中還酸澀不已。
可軼從沒有逛過都城的集市,今日倒是過了癮,看到什麼都興奮不已,走到都城據傳最靈驗的寺廟也花了不少時間。
洛平安和可軼誠心地燒了第一炷香,感謝佛祖和娘親的保佑,能在冥冥之中讓她們姐妹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