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鋪天蓋地的延伸到盡頭,唯有一台巨型的水晶盒子,突兀的發著亮光,顯得更加空曠幽靜,盒子裏躺著一個身著白色休閑裝的少年,麵容俊俏,平靜安詳,像是沉浸在睡夢中,不焦不燥的等待著蘇醒。
她,烏發披肩,身著白色拖地婚紗,踏著無盡的黑暗緩緩的步入光線之中,在盒子旁邊俯下身來,隔著透明的水晶玻璃,憐惜的撫摸著少年的臉。
“浩陽,我來看你了!”她的臉上是無盡的溫柔,還帶著淺淺的微笑。
少年像是聽到了呼喚,緩緩的睜開眼睛,眸子清澈明亮,卻是冷清漠然,像是看著空白的天空。
她被看得內心絞痛,將臉趴的更近:“是我啊,浩陽是我!”
玻璃像是被霧氣暈染,漸漸模糊不清,她慌張的擦拭眼前的玻璃,卻依舊看不清裏麵人的樣子,刹那間,她胸前配戴的墜子亮起耀眼的白光,刺痛她的眼睛,隻見白茫茫一片。
“思夢,思夢!”熟悉的聲音在看不見的空白的世界裏回響。
她猛地睜開眼睛,剛剛那張俊俏的臉近在眼前,劍眉如墨,黑眸如波,褪去了方才的一些稚嫩,多了幾分男人的成熟。
“做惡夢了嗎?”他輕撫她的額頭,低聲問。
她抻出手默默的摸著他的臉,暖暖的,是活人的體溫,將眼裏的霧氣擦了又擦,是他,臉上的棱角依舊清晰。
“阿姨和叔叔都在等你吃飯呢,起來換衣服吧,一會帶你出去。”他語氣輕輕的,像是擔心嚇到她一般,在關門出去前還不忘給她一個帥氣迷人的微笑。
她坐起來,攤開剛剛撫摸過他的手,靜坐了片刻,才懶洋洋的起床。
她叫於思夢,從她十八歲那年起,隔幾天便會做一場與剛剛類似的夢,說不清是噩夢還是期待的夢境,至今一直陪伴了她五年,從起初的淚流滿麵變成如今的釋然,卻還是擺脫不掉那場夢的糾纏。
但總算頻率變少了很多,這樣算算,上次做那場夢大概是二十三天以前了。
夢中躺在玻璃盒子裏的少年容貌一直未變,而同樣穿著婚紗上場的她卻根據生活中的樣子改變著,漸漸的,他們已經不再像戀人,而像姐弟。
那個容顏冰凍的美少年,就是剛剛為她擦汗的男孩,他叫展浩陽,與思夢同歲,兩人目前處於戀愛狀態。
每天看著已經和她同樣成熟的他,隔幾天還會在夢中見到他五年前的樣子,這感覺實在詭異,所以思夢一直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他。
現地點是A市鑫源小區某居民樓中,也就是思夢家,展浩陽已經把這當成第二個家,來去自如,每天大早會來這裏和思夢一家人共進早餐,然後是一天沒有目的的陪伴。
今日他們約好要去逛街,依舊沒有什麼原因和目的,隻是為了單獨的兩個人,能再次走在這熟悉又陌生的A市街道上,算算,似乎已經有五年,沒有這樣做過了。
思夢坐在賽車式的摩托車上,抱緊展浩陽的腰,緊貼在他的後背上,凜冽的風從他的兩側刮向她,呼呼的響在耳邊。
從鼻子裏冒出的白色氣體,氤氳著她的眼睛,她依舊努力的睜大眼睛看著旁邊一閃而過的景物,恍恍惚惚的,好似有什麼似曾相識的感覺湧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