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玉暖閣(1 / 2)

三更鼓過。

月雨樓玉暖閣內,燭光搖曳。

花魁在床上獨坐,妝有些花了,幾縷頭發也淩亂的散出來。侍女已經來了兩回,要替花魁把頭發妝容再收拾一下,都被她以不必麻煩為由打發走了。

時間已經不多了,花魁心中始終放不下玄先生最後朝自己大喊的那句話。她反複玩味,卻並不知道玄先生所指為何,自己又要心些什麼。

當她不斷玩味之時,心中卻頓時生出無數想法:倘若這玄先生不過是一番憐香惜玉之人,怕我受委屈,那必不會是這般行事作風,況且我既已身在汙泥之中,身體上的委屈自是難免。世間身不由己的女子眾多,值得他可惜的又豈止我一人;倘若他早有心救我從這汙泥譚裏出去,又何必非要等到今日才遲遲現身,鬧得所有人都知曉?然而最難解者,還是他的對的那句‘孤桐三尺瀉秋泉’,不知他是從何處得來此句,或者真是如他所夢見此景,全為巧合?

她尋思半晌,非但沒有答案,心中的疑惑卻更多了些。加之方才與鴇母撕扯,後又被訓斥,內心的苦悶委屈又讓她難以專心思考今晚發生的種種事情。

她站起身,心推開玉暖閣內唯一的窗子。映著月光,她全力想要找到些什麼,可是終於仍是一無所獲——窗外闃靜無人,唯有蟲鳴。

她一時間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玉暖閣外,探花郎見花魁之前的最後儀式已經結束。拿著裝滿合歡酒的酒壺,還有一大一兩個套杯,伍公子的登上了月雨樓的最高層,輕輕推開了玉暖閣的房門。

“藍卿姑娘。”他一推門卻看見花魁沒有坐在床上,而是站在窗邊向外張望,且已經探出去了半個身子,心中瞬間生出一股無名火,粗著嗓子道,“姑娘難不成是在找人?”

藍卿看到伍公子興致衝衝的進來,一開口卻又是興師問罪一般,心中早已明白他的意思,趕忙把身子收回來,一手關了窗回應道:

“我不過是有些悶,想開窗透氣罷了。伍公子不必多想。”

“我可沒多想,隻是怕你為了旁人失足墜樓可就不好了。”他的話語間滿是尖酸。

藍卿自然聽懂了對方話間的譏諷,但卻又不好回擊,於是隻是懶懶回應道:

“伍公子不必擔心。隻是女子不明白,這月雨樓其他的賓客是旁人,難道伍公子您就不是旁人了麼?況且今日我選的人可不是您,照規矩,您也不該來。現在您來了我沒趕您,也不過是害怕媽媽的打罵罷了。我這麼了,您可還怕這旁人會擾了您的興麼?”

這位年輕公子一時不知什麼好,臊得滿臉通紅,嘴裏也漸漸發起狠來,譏道:

“我知道姑娘你不喜歡我這種年輕公子,隻喜歡上年紀的老男人的。這狐丘城年紀大的世公世伯不少,姑娘要是都想嚐一遍恐怕也要些時日。要是有幸被哪個看上了買回家做妾,直接就當姨娘了,不定連兒子孫子都是現成的,豈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