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纏身和渾身無力的感覺有多糟糕,蕭笙歌現在深有體會,那種毒日日侵蝕有多痛苦不言而喻,就如昨日那男子所說,死也許是另一種解脫。
可又少了一個真心待自己的故人,心口似是被狠狠剜了一刀般痛,那種撕心裂肺而不會麻木的痛楚與娘親香消玉損之時相差無二。
一次屍骨無存灰飛煙滅,一次見不到最後一麵,偏偏兩次皆有劉曉參與。
雲宸低聲喚了一聲,眼中一如既往深不可測之中卻多了心疼,緊緊抱著她似是想要將人揉進血肉之中,失去至親之痛沒人比他更懂。
蕭笙歌微微閉了眸子,壓下眸中複雜交錯混亂至極的情緒,無力將臉埋進雲宸的胸膛,“我隻剩你一人了。”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助與顫抖,心中更是揪疼,“我在。”
“可想進宮?”雲宸低聲問,蕭笙歌的身體理應靜養,如今看來,似乎並沒有時間讓她休養生息。
當然想,可她用什麼身份進去祭拜?
已經設計好淩穎夕亡於冷宮,現在再出現豈不是治標不治本,無異於揚湯止沸前功盡棄。若換層身份,又有何資格燒香祭拜?
雲宸在來的路上也已經想好所有,她若不進宮一看,怕是要悔上大半輩子,“入夜之後進宮看看。”
蕭笙歌從他懷裏出來,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坐在軟榻之上繼續發著愣,腦海之中一直都是老夫人已故的噩耗,時不時閃出過往之事,總之一片混亂。
最後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到的皇宮,回神之時竟已站在棺材前,看到裏麵靜靜躺著的人時,一天下來積壓的情緒似是找到發泄口處於崩潰邊緣。
正如雲宸所說,睡夢中死去,安靜祥和就如是睡著了一般。
心中越是崩潰麵上就越是不顯半分,這不顯山不露水的更讓人擔憂,靜駐足良久,雲宸正要出聲便聽蕭笙歌道:“走吧。”
蕭笙歌看了一眼另一口棺材,裏麵應該是那位被火焚燒至死的女子,許是後來又被火殃及,全身上下已經麵目全非焦黑一片,如非有那根簪子和血玉,怕是根本認不出誰是誰。
倒是難為為她更衣的那些宮女。
雲宸一怔,這般鎮定自若更是反常,負麵情緒積壓太久怕是要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見蕭笙歌已經走了出去隻得先跟上去。
出了門蕭笙歌才發現,守夜的丫鬟和侍衛一動不動躺在地上昏睡,應是雲宸做的。
回了凝雨閣,蕭笙歌進房關門之前,又道:“沒我允許別進來。”
那之後便把自己關在房裏,任憑誰叫都不應。
雲宸負手而立,喚了幾聲後便冷靜下來。
蕭笙歌不同於當年那般什麼都不懂,直直鑽進死胡同裏出不來,相反她很理智,理智到連將至崩潰的情緒都能保持鎮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