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便睡了一天,補足了我一晚上丟失的覺,當我在落日裏睜開眼睛正對上賀芝一雙微紅的眼睛,我蹙眉,“我都睡了,你不睡侍候誰?”。
賀芝先遞給我一杯熱薑湯,才慢吞吞的回答,“將軍在你身邊獻殷勤,你說我怎麼能去偷懶”,說完那雙大眼睛很是幽怨的睇我一眼。
我很是疑惑的往賀芝身旁挪了挪,一碗薑湯還趁機濺出來幾滴,染在我的裏衣上,“怎麼個事,好好說一說給我”。
賀芝拿手給我抹掉一些湯漬然後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才說,“夫人,你可不知道,這一天你睡的沉,將軍是心提的高,從你躺下,他就一會兒一探你的額頭,生怕你在休息的時候身子染恙”,賀芝說到此處,又高深莫測的笑笑嗒嗒嘴接著說,“你美美的睡了一天,將軍是巴巴的守了一天,你越不醒他越著急,還不忍心把你叫醒,那矛盾樣呀,很是好笑呢”。
我垂下眸子,嘴裏的薑湯在這一瞬間竟泛出了絲絲甜意,而那甜還是從嘴裏直達心間,抬頭著見賀芝一臉挨掐的笑,我翻個白眼,把空碗遞給她才裝作漫不經心的一問,“你說將軍一直守著為何現在卻不見人影?”。
“管家給將軍說了什麼?然後將軍就急匆匆的走了,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賀芝把我從床上拉到銅鏡前,給我梳理散亂的發,我心口微亂,偏頭看看門口,那已黑的天擋住我的視線,也擋住我隱隱的期待。
獨自吃過晚飯,我便心情低落的回到寢居,遣了賀芝讓她去休息,我便一人獨做桌旁,凝望著燭台發呆,窗外天沉星黯,隱聽到寒風的低嘯,我忍不住打個寒戰,抱緊懷裏的暖爐,隨後又往炭盆旁邊挪了挪,火紅的炭火立刻染的我一身暖意。
我心滿意足的勾勾唇,天冷的時候守著炭盆是多麼幸福的事,偏頭又看看門處,心底湧起失落,正當我嘟起嘴的時候,門開了,我忍住綻開的笑意回頭,“蘭…”,頑長的身子白衣肅然,我看到是斐暘。
還沒待我說什麼,斐暘便掠過來,長臂緊緊的把我圈進懷裏,我霎時茫然,“你不是在準備你和蘭汐的婚事麼,為何又這般?”我伸手想推開他,卻被那雙大手緊緊箍住,我的耳邊是他不複於往日的急促呼吸,我心中略感不祥,使勁推開他我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小湮不要說話,什麼都不要說,跟我走就好”,斐暘的臉不同於往日的淡然,是一種我從沒見過的冷鬱,我慌神之間卻被他攏在懷裏掠門而出,幾個起落我們便離開了將軍府,且無人知道。
一路上,我一直在追問,要去哪裏?為什麼而去?,等到的隻是冷冷的風和沉重的呼吸,落腳之時,開闊的街上停放著一輛馬車,此時,我都明白了,拂一把額際散亂的發,我苦笑,你開什麼玩笑,還有幾日你便和蘭汐成婚了,還是皇上賜的婚,你說我就算答應你走了,我們又能去哪?雖說這天大地大,可不都是皇上的天下,我們又能躲在哪裏?木卿哥哥,我們就這樣吧,這就也好”。\t
“小湮,我要帶你走,我想好了,我就要帶你走,我少了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少了你”,斐暘激憤的話讓我無昔,我雙手緊緊的絞在一起,讓疼痛提醒我清醒。
“木卿哥哥,我送你送到此處吧,從此你隻是我的木卿哥哥,前塵過往我們就此忘記,你說,過了的日子在去糾結又有何意義?,還不如順其自然的好”,我小心翼翼的又攀上木卿的手臂如小時候那般,我隻希望我的話能點醒他,不要在任意妄為而做下難已彌補的事。
“小湮,除了你,我誰都不想要,你說這可怎麼辦?”,斐暘將我攏在懷裏,沉沉的聲音讓我的心口抽痛,我卻不知在怎麼去安慰他。
“那你想要怎麼辦?”冷冷的聲音從我的背後穿過來,我的全身不可自製的一抖,掙脫開斐暘的懷抱,我就想要往蘭浞的身邊走,手臂一緊,我被斐暘拉住。
蘭浞從黑暗裏走出來,一點點的走進昏黃的籠燈裏,那一身黑衣在這陰沉的黑夜裏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他臉上的表情淡淡,唇角噙著冷冷的笑,我一眨不眨的睇著他,他卻目光直著著斐暘,我的手心攥出汗絲,臉上卻平靜如常。
“將軍莫要誤會,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掙脫掉斐暘的手,我想我一定要和他解釋一番,此情此景雖在,但卻不是他想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