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世事無常,如日月變化,心念萬象。
不曾做為一個刻意的人,也不如往般好奇:一者,善言談,有意與人交心;二者,好奇心漸失,世上少有那般多有趣的魂。
你通悟於心之外——這個世界,世事如何無常。月亮圍繞著地球公轉,造就那陰晴圓缺,當雲朵聚散離合,又造就那陰晴不定。基於此理,人的方向與行跡亦被各種世俗緣由主導著。
不值得去,做學究。唯可的,便是人心中所感了。
站在某個公交站點,你等一輛車,和許多人。於是,車來了,車走了。下了多少人,上來多少人,可知否?上車的那些,路途或許還遙遠,也許下一站,而下去的終於到達終點站,也可能仍守在公交站點,等待下一列車。
人生之中,也有一站。那一刻你發現,那些不該走的都走了,該來的都不來了,原地隻剩下一個你。你站在那地,日落西山夜色已至,街邊昏黃這條路長,大風嘯,樹影起伏一致。
有時你不禁感歎,那一個個鮮活有趣的人,他們自哪來,又往何去,他們腳下路的痕跡如何曲折,綿延幾千裏,又過了多少載的春秋?這個冬季,他們,是為誰受盡冷風,那過去呢,該有多美。
什麼是相遇?與很多人一起的旅途,到了某一站,忽然發現隻有一個你,於是你不禁感歎。這便是相遇——在記憶之中唯有別離。
記不住如何相遇,這便是相遇。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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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這世上沒有交通工具,隻能憑一雙腳,去到遠方全靠毅力和對遼闊世界的美好展望,我們能走多遠,故事還會有無數種可能性嗎?
從前的故事一轉眼一生,如今的故事一轉眼奮不顧身。
我們因為一塊地出生相識,因為一趟旅途相識,因為一段耕耘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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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前麵有一熟悉的人影,我一瞧,發現:她依舊是染成褐黃色的如瀑布般不紮的披肩發,穿著鋁灰色毛衣,包挎在右腰際,黑色九分褲,一雙黃色的長襪,穿著黑白色的帆布鞋。她低著頭,好似在嗑瓜子,且邊盯著手機——定做其一。我立時放慢了腳步,速度降慢一倍。但是她走得真是極慢極慢,對於手中的東西十分投入。因而我不得不再次放慢腳步……
她悠然閑適得就像是挽著另一個人的臂膀向未來人生前行。她們一起行走在通往婚姻殿堂的長長旅途上,一起踏著紅地毯在親朋的注視下迎向牧師的誓詞,一起在時光荏苒的長河中染上風霜,一起散步於千次萬次走過的田埂上。
時光交錯,我想,我是否該出聲,用“嗨“開頭打一聲招呼?我的雙腳驅使著我向她靠近,但隨後我遲疑了,也再次放慢了腳步。因為我總覺得,那不是驚喜,而是驚嚇,就像上一次她忽然轉頭定定的瞧了我四五秒。——那一刻空氣瞬間凝固。我勉力在口罩下擠出一個笑臉。我不能總是神出鬼莫的出現在她的後麵。她會相信世間有這般巧合的事嗎?
時間嘀嗒一聲過了一秒,就在我好奇她究竟在幹著什麼的時候,思索著該與不該上前打招呼的時候,一二再放慢腳步也要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忽然拐道了,往馬路的另一側去。我的腳因此差點打結,我的心陡然噎了,我的腦子驀地空白。那簡直就像是火車脫軌,滾都滾不到方向上去。我亦看出來,她走的那條路她好熟悉;可我沒看出來,她到底在做什麼,在想什麼。這樣,也就到了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