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你要我回去?”我質疑的對著話筒提高了分貝,不敢相信電話那端傳來的話,“要我回去!我沒聽錯吧!怎麼不怕你那位生氣嗎?”我嘲弄地說著。“小楓,回來吧!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父親的話雖隔有千裏之搖,但我還是隱約感覺到他話裏的憂傷,心裏莫名的一陣刺痛,鼻子酸酸的,是啊!我真的好久沒見過我的父親了,好久好久。
我放下電話輕歎了口氣,幽幽開口,“是該回去了。”我不是孤兒,不可能永遠不回家,逃避著現實,逃避著那個有著血緣關係的父親。
窗外明明是豔陽高照,可我的心卻猶如陷入深潭,一絲陽光也看不到。五月一日,學校放長假,我正好借此機會回去一趟,見見我的父親。
列車行駛在回程的路上,車窗外的景色不停後退,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隆隆的列車聲,夾伴著吵鬧的說話聲,刺鼻的人氣味不斷刺激著我的嗅覺,無奈下我隻能用手捂住鼻子。感覺眼皮越來越重,也許睡著了會好受些吧!想著我沒再拒絕那濃濃的睡意,閉上了眼。
夢中,小女孩牽著父母的手在金色的河畔邊盡情玩耍,嘻笑,沒有煩惱,沒有憂愁,在小女孩的眼裏有的隻有滿滿的幸福。畫麵一轉,女孩天真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悲傷。
小女孩看著母親提著行李箱奪門而出,她上前想拉住媽媽的手,卻被無情的甩開,她撕吼著要母親不要走,不要離開,回應她的卻是母親漸去的背影,小女孩不甘心,從地上爬起來跑回屋,拉著父親的手要他拉母親追回來。父親卻大聲喝斥道:“她走了,不會再回來了,從今以後,不許你再記著她,聽見沒有。”小女孩驚愕了,為父親的凶相所驚呆,更為父親的話意所害怕。媽媽,她見不到了。
小女孩沒有再哭泣隻是望著已木然的父親,臉上未幹的淚水,不僅凍著她的小臉,還凍著她的心,一顆弱小的心靈永不完整,那年,小女孩才十歲
“吱”的刹車聲,把我從惡夢中驚醒,我單手支額,喘著粗氣,腦袋裏還有殘餘的畫麵。又是這個夢,我都數不清做過多少次這樣的夢了。“新竹車站到了,請各位旅客下車,新竹車站到了,請各位旅客下車……”這時我才發現已經到站了,我甩掉心中的不快,帶上少量的行李,隨著人流走出列車。
車站上,擁擠的人群將我困在原地,不得動彈,我隻能踮起腳,極目眺望,希望能找到那張久違的麵孔。雖然我還沒想到該以什麼樣的心態麵對父親,但在這陌生的環境裏,我還是急切的想見到他。
終於,我看到了,看到了我的父親,還是一身的西裝筆挺,頭發還是被梳的油光可鑒。可是,他已不副當年,我隱約可以看到他的眼角長出了皺紋,耳鬢也長出幾縷銀絲,歲月催人老一點不假,我的父親真的老了。
人群漸散,我緩步走向他,他四下張望的眼也終於觸及到了我。他愣了下,正要張口叫出聲,卻又沒叫出來,而我則是麵無表情的呆望著他此時的糗樣。我們就這樣對峙著,路過的人不時的往我們這邊看,他們一定覺得我們父女倆很怪吧!
“爸”,我首先打破這尷尬的局麵,“唉!”,父親高興的應了聲,上前搶過我手上的行李,“坐了這麼久的車,你一定累了,快回家吧!你阿姨她做了很多吃的,你阿姨……”父親似想到了什麼,沒再繼續說下去,拎著行李,走在前麵,為我引路。一路上,我們沒再說話,隻是一謂沉默,再沉默——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父女變得如此生疏,客套,是媽媽的離開,還是他娶了後媽?也許兩者都有吧!在我想七想八的空檔,車已經到家了。我站在路邊,看著眼前還算大的洋房,心裏一點歸屬感都沒有。“小楓,快點過來呀!”不知什麼時候爸已到了門口。”哦”,我應了聲,走到他的身邊,這時,門被打開了。門後站著位打扮新潮化著濃妝的女人。
“呀!小楓回來了,快點進來吧!別傻站在那裏了。”她就是我的後媽。我很意外,在我的映象裏,她沒少打我,罵我,可從不給我好臉色看過,今天這是怎麼了,轉性了?我愣了幾秒鍾,才踏入久違的家。
“小楓,先去你的房間看一下吧!你阿姨都給你把房間收拾好了。”“是啊!你們先上樓去,我去廚房看看,吃飯了會去叫你們一聲的。”我尾隨其後,正要踏上樓梯,也不知從哪裏來的水,噴的我一臉都是。
“哦!打中了,打中了,好耶!”樓梯上傳來幸災樂禍的童聲。“小浩,你給我下來。”父親上前抓住小浩的胳膊,大聲喝斥,“你怎麼這麼沒禮貌,怎麼可以拿水潑你姐的臉呢,快點向你姐道歉!”“我就是不要,她不是我姐。”他還把頭轉向我這邊,給我扮了個鬼臉。“你個個兔崽子,我今天非教訓教訓你不可,小楓,先到洗手間把臉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