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偷情似得。
快六點了,我沒了睡意,就拿起了手機,發現過兒給我留了好幾條消息,都是昨晚十一點多的,那時仇詩人來了,我就沒再碰過手機。
過兒說,他發現組建的這個狼人殺團裏,有不少人在魔都,便想組織大家現實見麵,來個真人版狼人殺,問我要不要去,地點是明天晚上……也就是今天晚上。
我現在要能出門就好了。
一點都不惋惜地給過兒留了言,表明自己沒時間去後,我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被拘禁的日子,無所事事,不是看電視看小說就是玩遊戲,老哥見我實在太閑,就丟了幾個文件過來讓我整理歸檔,而他自己忙得幾乎不著家,爸爸也是,他們為了找到姐姐,出動了很多人脈,但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老媽也時常出門,所以常常除了傭人,就隻有我一個人在家。
一眨眼,又到了晚上。
今晚仇詩人不會來,我看了好幾集的綜藝節目,眼看都十二點多了,正想著今晚幹脆窩沙發睡得了,實在懶得動,手機就在這時候“咚”的一聲。
是消息提示。
過兒發來的一條語音消息。
“色色!”
我:“……”
我網名叫色彩斑斕,這家夥認識我第一天起就叫我色色。
換做以往,他這麼叫我,我就不理他,可今天不一樣,他的聲音明顯帶著哭腔。
認識過兒好幾年了,算是聊得來的朋友,有空是一起玩玩遊戲,或者互相吐槽幾句,交情還是不錯的,他這人性子挺好,玩遊戲從不會像其他男人那般動不動甩粗話,為人爽直,很開朗的一個人,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哭腔來叫我。
“咋啦,這是被誰欺負了來找姐姐告狀?”我習慣性地開個小玩笑。
對方沉默了很久,在我以為他是不是跟我惡作劇,叫一聲就跑去忙別的事時,他終於又發來了一條語音,哭腔更重,而他說的話,也嚇了我一跳:
“色色,我……我殺人了,怎麼辦,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怎麼辦……”
這條消息過後,他接連發了好幾條過來,都是反複地在問“怎麼辦”,“他殺人了要怎麼辦”之類的,我驚愣了好一會回過神,忙回道:“你冷靜點,好好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本能地坐直了身子。
又等了一會,才收到他發來的語音,開頭有一段是沉默的,伴隨著他粗喘的呼吸,好幾秒後才聽到他的聲音:“我們、我們不是現實聚會玩真人的狼人殺嗎?我,我抽到了狼人,我看666玩得好,我就先把他殺了……然後他就真的死了!”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整個聲調都拔高了,接下來發過來的語音他都很激動:
“這不是遊戲嗎?我隻是跟當法官的那人說殺666,天亮後,666就真的死了!”
“他身上有三道狼爪,抓破了他的胸口還有肚子,血流了一桌子,都是血!”
“是我殺了他,是我殺了他!”
我聽他到最後幾乎是嘶吼著的,忙試著安撫他:“別激動別激動,人不一定是你殺的,這事很蹊蹺,你現在人在哪?玩遊戲的其他人呢?”
再次等了半分鍾,過兒發來的語音聽起來稍稍冷靜了一點,畢竟也是成年人了:“事情發生後,我太害怕就一口氣跑回家了,是我在魔都租的房子裏,其他人我不清楚。”
他馬上又發一條過來:“我不敢告訴別人,也不敢去問一起玩遊戲的那些人,我隻能找你了,色色,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這事太奇怪了,你確定人真的死了嗎?”
“胸口肚子都被破開了,能不死嗎?我長這麼大沒見過死人,還死得這麼慘的!”
“你說‘天亮後’發現他真的死了,那這期間,你閉眼了嗎?”
“閉了,遊戲規則嘛。”
狼人在夜裏選一人殺掉,天亮後法官宣布誰出局。
“會不會是你閉眼後,那些人做的惡作劇?我是不太相信,你說誰死然後誰就真死了,超能力嗎?”
他過了一會,應該是細細想過了:“你說得有道理,我那會太害怕了,都沒好好看清楚就馬上跑回來了。”
我安慰他:“這肯定是惡作劇了。”不管是不是,我這會隻能這麼說。
說實話,要不是過兒聲音聽起來是真的在害怕,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跟我惡作劇了。
“可是那個666都不回我消息了,今晚一起玩的那幾位也都不回我。”
“當然了,惡作劇嘛,肯定要做的逼真點,說不定明天就主動聯係你了。”
他有點信了,可還是不安心,一直找我說話,時不時還要再問一遍是不是真的是假的,我哄到最後都暴躁了,他才呐呐地說去睡覺。
從他的描述中,我是真確定這就是一場遊戲,戲中戲,就像我對他說的,除非他真有超能力,不然他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點了誰的名,誰就慘死?
所以一跟他說拜拜,我倒頭就睡,夢裏都是和仇詩人的旖旎,早上都不願意醒。
中午,照樣我一個人在家,傭人給我做了午飯,沒人管我,我就邊吃邊玩手機刷微博,然後在熱搜裏看到一條新聞。
標題是男子在家中被開膛破肚,疑是狼人所為。
點進去後,看到了一張打了馬賽克的圖片,男人的臉和胸口肚子都是模糊的看不清,他倒在家裏的床上,旁邊放著手機,手機屏幕還亮著,顯示的是狼人殺的遊戲房間。
旁邊有文字描述,說男子身上有三道爪痕,將男人從胸口到肚子破開,腸子都流了出來……那三道抓痕,很像是狼爪抓出來的。
我心頭閃過不好的想法,飯含在嘴裏都忘了咽,偏巧這時,過兒再次發來語音消息,他驚恐地喊著:“色色你看到新聞了嗎,有個男的在家裏被開膛破肚,你看了嗎?雖然臉被打了馬賽克,但我認得出來,他就是666,就是昨晚我說被我殺死的那個……天啊,難道是真的,我真的把他給殺了?”
“你冷靜點。”
想了想,我又道:“他是死在家裏的,按你的說法,他應該死在你們聚會一起玩遊戲的地方才對啊。”
“對對對,那他怎麼就死在自己家裏了呢?”過兒是完全方寸大亂了,什麼都要問我。
我很想說我也不知道,但我怕他直接崩潰掉,便稍微婉轉地說:“這事有很多地方說不通,我覺得你暫時什麼都不做,看看接下來的情況再說。”
“那那,警察會不會上門來抓我?”
“我覺得不會。”
“為什麼?”
要我說這事邪門,辦案的可能是特殊部門嗎?
“我這麼說你就這麼信。”我很硬氣地拿出大姐風範,“還有,這兩天你就別出門了,工作的地方暫時請假兩天吧,沒問題吧?”
“沒有,我下午就請假,接著兩天正好是周末。”
囑咐他注意著點,我忙點開仇詩人的微信,跟他說起了這事。
等了五分鍾,他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我剛看過屍體,”他一來就道,“傷口看著很像狼抓的沒錯,但是偽造的。”
我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這事已經交給你們處理了嗎?”
“嗯。這事還沒結束,你讓你朋友當心點。”
我哆嗦地應:“好、好的。”
不用再問,既然由特殊部門接手處理,這件事就沒那麼簡單了,我趕忙給過兒發消息,讓他馬上就請假回家躲好,千萬不要再外溜達。
髒東西一旦沾上,就沒那麼容易擺脫掉,而且仇詩人說了,事情還沒結束,也就是說,對方很可能再次找上過兒。
然而,過了一會,過兒發消息過哭訴:“你騙我,你不是說警察不會找上門來嗎,現在有個女警察跑到我公司來接我回家。”
“女警察是誰?”
“我不知道啊,她硬要跟著我回家,說這兩天都會看著我。”
“……”
我馬上打電話去問仇詩人,我猜這個女警很可能是特殊部門派去的,但也有可能是髒東西偽裝身份找上門了,所以還是得問問死人比較放心。
可明明剛剛才通過電話的,這次他卻沒有接。
我擔心了半個小時,才接到他打來的電話:“喂,死人,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他語氣淡淡的,可我就是知道他此時心情不好,然而不等我問,他先問了我,“你剛打了兩通電話過來,怎麼了?”
“哦,就我那朋友,說有個女警找上門去,我想問問那個女警是不是你們的人。”
“算是吧。”
“……”我對他這模棱兩可的回答很不解。
仇詩人似乎在抽煙,他停了幾秒才回答:“特殊部門分為一隊和二隊,一隊為主,二隊為輔,我身為一隊隊長,必要條件下,也可以調派二隊。”
我認真的聽著,他不會無緣無故跟我說這些。
“剛上頭下達派令,這次的事件,有二隊負責。”他說到這,冷笑一聲,“我把上頭的天空攪渾了,他們現在準備罷我的權,給我教訓了,嗬。”
“那……”我很擔心。
“我沒事,他們還沒本事真把我怎麼樣,你說的那個女警是二隊派去的,不至於害你朋友,不過這事恐怕沒那麼好處理,你朋友最好別太依賴她。”
“嗯嗯。”
他交代完就要掛了,我舍不得,這種時候,我很想能在他身邊陪著,又怕他現在很忙,我要是提什麼要求,會給他添麻煩,便拿著手機對著話筒支支吾吾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無法說出口的心情通過感應傳達給了他,本來要掛電話的他非但沒掛,還突然喚我:“班瀾。”
他向來是連名帶姓的叫我,幹淨利索的稱呼,一點不黏糊,然而,這次他叫我名字時,感覺比瀾瀾、小瀾什麼的,要纏綿悱惻的多。
“嗯?嗯!”
“你在等等,這些事處理好後,我馬上接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