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剛剛泛白的時候,沿著崎嶇的山路上有一隊白衣人正緩緩行來。
這一行共十九人,都作道人打扮,背背寶劍。為首的一位老者,生得鶴發童顏、碧眼方瞳,顯然是修為不低。隻是這一行人雖眾,一路行來卻都是默默無聲,隻顧著向前趕路。在這光禿禿的山上,遠遠望去就好像十九隻信步走來的仙鶴。
突然,為首的老者一抬手臂又站定了身子,而身後的十八名弟子竟然也都瞬間都停下了腳步。隻此一點,就足可見這十八名弟子在耳力目力和身法上的修為皆是非凡。
老者以一雙碧眼凝視著向前方,就瞧見山下的戈壁上也有一隊黑色的人馬緩緩而來。
這一支隊伍人俱穿黑衣,連拉車的挽馬亦是黑馬,隊伍中還不時有幾乎細不可聞的淒楚哭聲隨風傳來。
“師父,咱們一大早就碰上出殯的了?“身後大弟子真常子問道:“這些項國人,出殯都穿黑衣服啊?”
這位大弟子姓李,直常子乃是他的道號,又稱通玄大師。
“嗯,應該是的。”老者話間,麵上的白色須髯皆動,活脫脫真仙臨凡之表,又道:“看這樣子,他們應該是也要上山,等會兒碰著了,我們先行避開的就是。”
果然如老者所,不一會兒這出殯的隊伍沿著蜿蜒的砂石上山路而來,白衣道人們齊刷刷地避在道旁,這一黑一白的兩支隊伍就這樣在山路上相遇了。
出殯的黑衣人隊伍中間,是兩匹高大的黑色挽馬拉動著一輛四輛馬車,車上一口沒上漆的柏木棺材則格外醒目。想來這裏地處西陲,近來經年戰亂中斷了往來的商旅,竟然連中原的漆也買不到了。老者眼著棺木上與中原截然不同的怪異花紋,突然提鼻子嗅了嗅,似乎嗅到了什麼,一對方瞳中突然射出光來。
難道這棺材裏麵還能有什麼古怪?大弟子真常子離得最近,看見了師父的舉動,憑著幾十年來的經驗他知道,師父必然是發現了什麼?於是,自己也聞了聞,可是除了聞到空氣中一股馬身上的汗臊味兒和眾人走過帶起來的塵土的味道之外,再無其它。
不過,太多的經驗告訴他,師父絕然沒錯,自己若覺察不到任何異樣,隻是自己修為還不到罷了。
難道那口刻著怪異花紋棺材有什麼問題?還是棺材裏的,有什麼問題?
想著真常子不禁伸手扶了扶背後背著的寶劍。
黑色的隊伍終於從道士們麵前走過,喧起的塵土還沒有完全散去,那老者就來到路中找尋起來。弟子們見師父有此舉動,雖然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多問。隻是也都低頭來看師父到底在尋什麼?一時間三十八隻眼睛都盯著黑衣人們走路的地方亂看。
“師父,您在找什麼?”還是大弟子真常子問道。
“誌常,你來看這兒。”老者著用手點指,常真子順著師父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塊石塊上有一滴黑色的液體,隱隱的還一絲淡淡的腥臭味。
“是血?”真常子驚呼道,旋即一伸手撥出背後背著的寶劍,用劍尖隻輕輕一挑,再湊近一聞又道:“真的是血,師父。”
這時候,眾弟子們都圍了過來聚在老者身邊,隻見老者死死盯著劍尖上的血,略一沉吟,道:“眾弟子聽令。”
“是,師父!”十八名弟子齊聲應道。
“你等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和你們大師兄去去就回。”著,老子看向真常子道:“誌常,你隨我來。”
“弟子遵命。”
話音未落,師徒二人腳尖輕輕點地已經躍出數尺,就見二人施展一身法,在山路上如兩隻白色的蝴蝶帖著地麵飛舞,須臾之間便來到出殯隊伍的前麵。
老者往道路當中一站,真常子就跟在師父身後,這擺明了是要擋住出殯的去路。出殯的一眾黑衣人看見兩個白衣人回來擋住前路,也不知道是何用意,一時間連哭聲都停了,隊伍中竊竊私語起來,兩匹挽馬也打起了響鼻。
老者一揖地道,道:“貧道揖手了,敢問諸位哪一位是當家的?”
隻見最前麵的兩個黑衣人,向前嘰裏咕嚕了一通,見師徒二人不懂又比劃了半。真常子這次隨師父一路西行,增加了不少見識。他能聽出這兩人的是象雄國人的語言,可是了什麼內容那就隻有知道了。。
“敢問二位師父尊號,仙山何處?”
就在這師徒二人為難之時,一個有些沙啞而又不失溫婉的女人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