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深秋簾幕千家雨,落日樓台一笛風
晉文二十年正月初九,整個大晉一如它剛存在時的那般國泰民安,隻是在這歌舞升平的背後,卻潛伏著多股暗流,如同一隻凶水猛獸,要將當今的大晉朝撕碎開來,明明已經入春許久,整個地卻如仍未蘇醒般,農民期待的春雨也遲遲未下,萬物都缺著一口春氣,等待著春雨讓他們煥發生機。今日於千萬子民無非是稀疏平常的一日,對於襄王府,卻並非如此,整個大晉翻動地的變故正是從這一拉開了序幕……
空中那輪夕陽遲遲不肯下墜,照映的整個襄王府一派祥和。餘暉竟然也能給人刺眼的感覺嗎,忠謀?是他們等不及了,還是我們這些所謂的藩王都已經老了啊…不過我知道,若是還在,你已經老了……這個男人的鬢角已經生出了一些白發,人之憂,或為情,或則為國事。而他,隻為了讓這亂世以他的方式解決,襄王李祝,他用他的刀,讓所有人知道了惹怒李祝的下場,李祝,一個讓任何帝國將領聽聞渾身都讓打冷顫的殺神,他的鐵騎所過之處,伏屍百萬,長刀所至,破池拔城。二十年過去,一些民間坊言至今還在用李祝的人名恐嚇自家的孩子深夜睡覺。如果論功,他用長刀拚出來了半個下,才有這廣袤的疆土和盛世,若是論過,他屠過的人頭足以堆滿數個城池,李祝的赫赫威名都是用人頭疊起來的,所有的諸侯藩王,隻屬他一人,可以在自己的封地傭兵七十萬,大晉也正是因為有他坐鎮邊疆,才讓整個北唐不敢南下整整二十年。
盡管苟延殘喘的朝廷已經不是自己兄長當年所期望的朝廷,這個下,已不是兄長當年揮斥方遒定乾坤的下了,兄長他已經老了。聽見庭前的杜鵑嗚咽,讓他不禁想到了自己起於微末,用人頭鋪起來的諸侯路,那個穿著黃服的兄長,親手在他跪拜的時候將他扶起,當著下人麵前到,“卿以後見朕,不必跪拜。”那一日,李祝被封為襄王,尊為靖國公。
他緩過思緒,將手中的書信輕輕揉起,拋在一邊。
“請王爺三思,屬下以為此等大事不稟報聖上,是有些……”殿中密密麻麻站滿了謀士和心腹,其中一年輕男子半跪在地,顫抖的話語打斷了他的思緒,相處這麼多載,每當他麵對著李祝,總是有一股發自內心的寒顫,那種冰冷的寒意讓他忍不住打了幾個冷顫,這是李祝用人頭砌出來的煞氣。盡管他隻是靜靜的坐在上麵,甚至眼睛飄忽的看向窗外。待他到這裏,李祝的目光緩緩看向了他,竟然讓他突然斷了話語,那目光仿若針芒,使他的手心止不住冒出汗來,年輕謀士重理了一些思緒,才慢吞吞出了後麵的話,“王爺若是貿然出兵,陛下將來怪罪下來如何是好,畢竟此番這可不是去殺唐賊啊!”完便叩頭不起。
李祝看到他嘴角輕微撇了一下,“世侄,你的年歲還是不夠,此舉一是為了我大晉,更是為了你那冤死十年的父親。”他握緊了手,目光遊離在自己身上滿是蟒紋的官服,想起來了自己的摯友宋忠謀宋仲某,是這片大陸自有王朝以來的第一謀士。
談吐星辰變,袖中掌乾坤。
便是敵國史書中對其的評價當日大晉建立王朝之時,晉文帝李溫就下令召集最好的工匠用赤銅澆築了一尊宋忠謀雕塑,戰爭不可沒有智將,宋忠謀的出現,強行逆轉了當時的大勢,如同文曲星降世一般,為謀略而生,層出不窮的錦囊妙計引領著不足百萬的將士將南唐的三百萬兵馬碾碎,最終連帶著整個南唐都改朝換代。至今宋忠謀的銅像依然在都城傲立,成為了整個大晉智者的參拜聖地。
台下的年輕人就是宋忠謀的幼子,宋孝。李祝看著叩頭不起的他,眼中似有深邃,恍惚間看到了那個曾經與自己談笑風生的書生。想必若是他還在世,也會同意自己的做法吧……
宋孝聞言淚水止不住的掉落下來。自他記事起,他的父親宋忠謀便已身死,下人都知道宋仲謀是死在了平叛的途中,隻有李祝言過,宋仲謀的死另有蹊蹺。可是人人皆知他的父親是開國功臣,李祝為何敢言宋忠謀死有蹊蹺?
李祝把一塊完整的兵部虎符摁在了文案上,“傳我的命令,兵分五路,子時出兵。平除叛亂!”普之下的諸侯,隻有他,擁有著一塊完整的虎符。
隨著李祝一聲令下,邊突然潑了墨一般,幾朵積雲壓了下來,伴著要來臨的夜色,淅淅瀝瀝下起來晚到的春雨,微微風嗚咽著,仿佛抱怨這將近的愁雲。
這淅淅瀝瀝的春雨對於渴求的百姓來,是一場貴如油的贈禮,可有些人卻不這麼想。李祝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也是因為這次的出兵,趁著雨夜,開撥四十萬鐵騎兵分四路出兵四個諸侯,或許是李祝太久沒有殺人,或許是世人已經把他當作了一個隨著歲月逐漸腐朽的老人,都以為蟒紋連他的戾氣都一並掩蓋住了,隻有當他今夜的兵馬鐵蹄重新在半旬的時間踏平一座又一座城池,當他生擒著四個想要傭兵叛亂的藩王時,所有人才明白,李祝的刀,一直沒有被歲月腐蝕,他也不是一個隨著光陰磨平戰意的老人。
不平靜的流血夜,平靜的春雨聲。
這春雨淅淅瀝瀝的持續了半月。一切似乎都照舊,所有藩王心裏都有一個疑問,隻剩下一個空殼的朝廷,為何值得他們的胞弟李祝依然如此賣命。李祝親手在襄陽城樓上揮刀斬首了他的四名兄長。四個藩王的人頭高高的懸在城樓頂,眼神中充滿了憤恨和疑惑,雨水衝刷的鮮血似要將雄威的石板全部染紅。那幽紅的高台仿佛裹雜著不滅的冤屈,想要破石而出。
“我早知…他會這麼做,我那些胞弟,看著我病入膏肓,知我無藥可醫,定會出來跟我像二十年之前一樣爭一爭這下,難不成活了一大把年紀,還會爭不過快要死的朕嗎!!咳咳……咳咳……”整個寢宮布滿了苦澀的藥渣味道,還有嫋嫋的檀香藥熏,那香煙似乎要連成一條線,飄到寢帳裏麵,隻為讓裏麵的皇帝陛下多喘上一口氣。昔日大晉的文帝李溫,在世人眼中就是真龍子一般降世,平定亂世,建立大晉,助世人開山辟海,大興水利,推行法度,鼎定盛世。就是這麼一個人,竟然也會有臥床不起的一,滿頭竟是雪白密布,如同一個身形鞠婁的平民百姓蜷縮在床上,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床上的文帝用盡了全身力氣,竟纂的手中的竹簡嗶啵作響,這是襄王李祝出兵前就已經發來的奏章,等快馬加鞭送到帝王身邊,時日剛好過去一個月的時間,四個藩王的人頭早已被砍下。吞並了四個藩王的李祝,襄王的封地赫然有著和都城分江而知的味道,其版圖已經擁有了大晉的半壁江山!
“陛下切勿動氣,保重龍體啊!”一旁的孫公公慌忙到,他的聲音陰柔到讓人覺得刺耳不堪。他慌忙丟下袖中的拂塵,扶著文帝盡力支起身子,半坐在賬內。
“孫公公,朕直到這般地步,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逼朕,朕是子,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朕!朕死了,便是這下也要亡。”文帝盡力想用他一慣波瀾不驚的口吻,可是卻止不住的喘著粗氣,像一個破爛的風箱,可能下一秒,就會不再發出聲響。
“陛下乃真龍子降世,萬壽無疆!”孫公公畢恭畢敬的回複到,轉身候在帳邊。
“賈先生呢,你可請來了?”文帝的眼神中充滿了一些期盼“稟陛下,賈先生已經答允,想必現在已然在返回的途中。”
寢帳中的文帝抬了抬手,孫公公諾了一聲,輕輕的退去。
整個寢宮又恢複了死寂,隻有偶爾沉悶的咳嗽聲。
突然有一絲幾不可聞的嬰兒哭啼聲,漸漸的越來越清晰,厚實的殿門被推開,一人身著朱紅色的華服,抱著兩個大聲啼哭的嬰兒,就這麼施施然走到了文帝帳前,並不曾跪拜。
“這是我答應為陛下坐的最後一件事,之後我便會帶著妻繼續雲遊下,不問塵世。還煩請陛下賜藥。”那華服男子看著殿中的藥熏,緩緩到。
“如此…朕便有勞賈先生出手了,還有護送一途,務必不得有失。等賈先生歸來,我便會把解藥雙手奉上,你我之間的承諾也會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