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有時很相似。”他像是自言自語般輕聲囁嚅,眼睛不再看她,而是看向茫茫夜空,那裏隻有煙火徒留的青煙和繁星璀璨。
她亦抬首遠眺,兩個人都靜默著,任憑清涼的夜風揚起衣角發絲。
“如果覺著叫著不方便,你可以叫我銀麵。”他無所謂的笑笑,有些閑淡的靠在一棵梨樹上。
“銀麵公子?”蘭芷輕輕忖度。
“怎麼了?”他看向她,發現她此時麵上的表情有些糾結。“叫銀麵就好,不必加‘公子’二字,難道我看起來很像遊戲花叢的公子哥嗎?”他有些打趣的說道。
“你可不就是遊戲花叢的公子哥嗎?”她挑了挑眉,一雙大眼閃著晶瑩的光,她不想再糾纏他究竟是誰,而是跟他開了個玩笑。
他卻沒有回話。
由於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她隻好繼續說:“這裏可就是妓院,你麵前站著的就是琴妓。”
她不在乎自己卑賤的身份,很樂天知命。
他環臂在胸,很悠然的靠在樹上,懶懶的開口說到:“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好頂個虛名。”
還沒等她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便覺著唇上軟軟的,瞬間觸感消失了,他仍然優雅的靠在梨花樹下。
他方才是吻了自己嗎?
他輕功到底有多好?
她呆住了,很長時間都沒緩過神……
臉頰上有些發燒,她趕忙打破僵局:“公子今日來梨園是專門為我放煙火,還是上次救了我的命,這次來讓我還?”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波動,略微有些頑皮的話語被她說得有些緊張。
她居然不責怪他吻了她,這個女子很特別……
一陣清風襲來,一陣淡淡的茶香,蘭芷被帶到了他的麵前,麵對麵的距離,可以看見他冰冷的麵具下臉部的輪廓和薄薄的緊抿的嘴唇。
“你想要還,怎麼還?”他看著她懶懶的問道。
他們又變成了曖昧的姿勢,她真是被這個妖孽男人折磨的不能淡然處之了。
要是平時有人敢這麼對自己,自己估計會扇他一耳光,然後再也不理這種輕佻的人,可是麵對這位神秘公子她卻不知所措。
她在情感方麵一直都是清如水的,今天都被他給攪和了……
心底告訴自己要淡定,他救過自己一次,自己讓他小輕薄一下還是可以接受的,可是自己知道這個根本不是自己不知所措的根由所在,根由是自己不討厭他的輕薄,她有些氣這樣的自己。
不能因為他是夢中人就把持不住,淡定……
她隻是看著眼前人,沒有思考他的話,夜風中的他就在眼前,可是她忽然不能確定他的存在,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很莫名奇妙,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他看她不說話,隻是看著他一身白衣發呆,“那就以身相許吧,如何?”聲音中有著魅惑,可是她卻看到他清冷如月的眸子隻是淡淡的看著自己,未有一絲波瀾。
在看到他清冷的眼眸時,她的夢有些醒了……
輕輕歎口氣,她離開了一段距離,變得很正色,不見了絲毫頑皮,恢複了以往的清冷,看上去有些遙遠,清清淡淡的仿若九天玄女的一個影。
他自覺無趣,拖長了聲音說道,“我是白來了,你都不感謝我的一番美意,還那麼疏離。”他輕輕用扇子敲敲手掌,繼續說道“那日看見梨樹下彈著琵琶的你一臉落寞,你的曲子如泣如訴,我便知你心中悲涼,並不開心。”
他忽而變得很正經,優雅的負手而立,那麼飄渺,“煙火綻放,刹那芳華,想著每個女子都應該喜歡,便放著逗你開心的。”語氣平和,淡淡的透著一種情緒,似是懷念某個時刻。
忽然覺得心很溫暖,原來他是因為在乎自己的情緒,他是想逗自己開心。
這不是夢吧?
夢裏的他總是那麼溫柔,憐惜她。
可是不會有些奇怪嗎?生命裏忽然多了一個人……
看著他清雋的身影,心底蕩起圈圈漣漪。
“我更喜歡歡花,下次記得送我。”她美目流盼,似是期待下次相逢。
“恩。”疏懶的聲音響起,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因為他是她的夢中人,她便選擇信任他。
這是緣分的開始,還是劫數的起闥?
蘭芷坐在菊心居內,手中拿著紅色的婚書,上邊已經有著淩風清雋的字跡,可她卻還沉浸在過去的記憶裏,星子般的眼眸望向窗外。
梨園中似乎再次出現了那抹白色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