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芷還以為她得說明來意他才會說話,很意外的,慕容君涵居然先開了口:“本宮現在要去上朝,有何事等本宮回來再說。”他的聲音冷徹,也不等她回話,便繞過她抬腳前行。
蘭芷忽然很擔心自己就這樣被他留在這裏,趕忙追過去,和他並肩而行,一高一矮的兩道身影不緊不慢的走著,在外人看來似乎是情侶在清晨中散步,近了才看清,一個冷若冰霜,一個麵如止水。
“蘭芷昨晚未歸已經不符合挽月樓的規矩,月媽媽肯定非常擔心,如今七王爺已無大礙,蘭芷便想盡早回去。”她很快的說道,很怕一不留神,他就甩掉自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七弟傷勢很重,蘭芷姑娘就這般不講情義嗎?”他語氣冰冷徹骨,透著一絲諷刺。
蘭芷心頭歎了一口氣,若不是有你這尊佛,我怎會想拋下為我受傷的人呢。“蘭芷也想多照顧七王爺,可”話未說完,慕容君涵已經坐進轎子,蘭芷止住腳步,心下了然,他不肯放自己走。
蘭芷慢步走回臨風苑,踏著滿院的陽光,杳杳走來,看見院中的月季開得正旺,有淡淡的香氣縈繞在眼口眉尖。
她推門而入,發現穿著打扮停當的慕容君弈斜斜的靠在軟榻上,藥靜靜的放在小角桌上,升騰著縷縷熱氣。
蘭芷走到他榻前的矮凳前,緩緩坐下,一雙眸子掃過正在沉思的他,他似乎不知道她進來了,仍然盯著自己的衣擺發呆。
她看得出禦醫已經幫他清洗了傷口還為他重新上了藥,連梳洗他都不肯讓她做,更別提敷藥這種赤誠相見的事了。
可是他還未吃藥,這就是說她還是有事做的。她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王爺,您該吃藥了。”邊說邊端起藥碗,舀了一勺,放在唇邊輕輕吹著,再輕輕遞到他的唇邊。
他回過神,慢慢的抬起頭,目光有些古怪,好似在壓抑著什麼一般,卻又不想把視線從她臉上移開,很是隱忍。
她對著他莞爾一笑,這一笑清清淡淡,卻頓時晃亮了他的眉眼。
他們倆沒有再說話,直到這碗藥喝完。
蘭芷心中已經想好如何才能全身而退,隻是覺得很對不起慕容君弈,因為又要他相助才好。
她用眼角偷偷打量他,發現此刻的他更加安靜淡然,仿若天邊的雲,變幻莫測卻也安靜至極。
“姑娘有話直說”,他忽而淡淡的說道,眉間沒有絲毫感情波動,修長的手指撫著軟榻的把手,眼睛中一片清明。
她聞言,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換上了堅定和一絲歉意,“蘭芷確是有事相求,”她的聲音如同瑤鈴,輕妙動聽,他不答話,亦沒有看她,她隻好繼續說道,“蘭芷知道王爺的救命之恩還沒有還,如今又要麻煩王爺,所以王爺亦可不幫忙,”她的話語有些艱難,抬眼看他,他依舊神色如常,隻是眼睛裏有複雜的光色浮動。
她又說道,“王爺今日可否就回七王府修養,屆時可不可以帶上我?”她輕輕的問,他卻遲遲不回答,而是想聽她繼續說下去。
她的聲音變得有些艱澀,但依舊清雅:“我知道您傷的很重,不宜移駕,可是蘭芷真是很想離開這裏,才如此請求您,我很怕過了今晚,很多事就會變得不那麼容易了。”她是真的擔心今晚慕容君涵便要了她,可是如若慕容君弈不答應,逼不得已,她便隻好逃走了。
慕容君弈終於抬眼望她,這一眼看得她心裏惴惴的,因為他的眼神裏居然是滿滿的不解,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哥哥花名在外?她可還記得他上次相助時唇畔那麼笑,這說明他不想慕容君涵和自己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