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月娘回頭看了看蘭芷,似乎不放心將她一個人留下,但是又不敢忤逆這兩個貴人,月娘的遲疑讓蘭芷有所動容。
她輕輕點頭,月娘舒了口氣,輕聲說道,“那三位慢聊,若有事再叫月娘,月娘就在門外恭候。”說罷,趕忙輕輕退了出去。
屋中頓時陷入了無比的靜謐之中。
蘭芷輕輕抬起頭,對上了一雙狹長的眸子,她也不回避他深邃、探究的目光,細細打量著他,發現他有著身處高位的倨傲和囂張。
走進這間屋子就能感到這個少年公子身上的戾氣,身上透著徹骨的冰寒,眸光淩厲,仿若千年寒冰。
她被他看的很不舒服,稍微移開眸子,便看見了一個穿著水灰色長衫的年輕男子,此時的他並未看自己,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手中的杯子,就像那杯子是他心愛的寶貝,溫潤的眸子中光華點點。
她的眸子在燈火下如同琉璃般澄澈,不見了剛才高台上的萬種風情,徒留的隻是清泠淡然。
似乎覺得空氣有些悶,那個溫潤如玉的公子終於舍得抬起頭,不再留戀那個細瓷杯子,而是看著近在咫尺的玉琴仙子。
隻一瞬,他眸中淡淡,唇邊卻多了一抹溫柔的笑,“你就是玉琴仙子,剛才遠遠的沒看清,原來是個如此年輕的姑娘。”他的聲音和暖如風,配上此時淡然的表情,仿佛所有俗事都入不了他那雙清澈的眼眸。
他的聲音很和善,沒有絲毫架子,讓人聽了很舒服。她輕啟朱唇,泠泠的聲音傳出,“小女子蘭芷,並不是什麼仙子,隻是青樓琴女。”
慕容君涵眸中寒意加深,眸光似淩厲的劍,仿佛要將她撕碎。“本宮方才問你話,你何以不答。”他的聲音帶著高高在上的架勢,森冷低沉,一身黑衣的他很像地獄修羅。
蘭芷對上慕容君涵的眸子,“月娘已經回答了太子爺的問題,小女子便沒再贅述。”她淡淡的說道,一切表情都被薄紗所掩,隻留一雙清眸熠熠生輝。
慕容君涵有些驚詫麵前這個女子,她居然敢如此對自己說話,雖並未說什麼忤逆之言,但是不卑不亢,不像其他人那麼畏懼或者逢迎,甚至有一絲蔑視。
太子爺花名在外,經常流連花叢,他素知青樓女子的嬌柔諂媚,不知這挽月樓中怎會有如此倔強之人,抑或她在和自己玩欲擒故縱?欲擒故縱,想及此,慕容君涵眸中有了一絲精光,麵容上添了情念。
蘭芷看到此時的慕容君涵,心中沉了沉,素知當朝太子是個好色之徒,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不但傲慢無禮,還意亂情迷。
慕容君涵踱著步慢慢向蘭芷走來,臉上依舊傲慢,眸中的兩簇火苗卻透露了他心底的想法。“為何帶著麵紗?”他的語氣霸道冰冷,“本宮不喜歡這麵紗,去掉。”他冷冷的下著命令。
她的眸子靜靜的看著他,沒有按他所說除去麵紗,亦沒有回話。心裏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臉,可是他步步緊逼,本就站在門口,現下已無處盾身。
“沒聽見本宮的話?”他的語氣中透著怒意,隱隱有著情色的味道,並不停下腳步,即使蘭芷不自行摘去麵紗,他也會幫她摘下。
啪的一聲響,壓抑的室內被這一聲脆響打破,慕容君涵停下步子回身望去,蘭芷也循聲望去,方才那個穿著水灰衣服的公子此時麵色慘白,手中的細瓷茶杯摔在了地上,濺起一地的碎瓷片,殘茶如同菊花般散開。
“老七,你怎麼了?”慕容君涵返回身,迅速走到慕容君弈身邊,他們是當朝皇後的兩個子嗣,一奶同胞,感情自是勝過同其他兄弟。
“三哥,想是我的寒症犯了,需要回府。”他的聲音低啞,再無剛才的雲淡風輕,牙齒還微微打著顫,口齒不清起來。
“好,我陪你回府。”慕容君涵伸手撐住慕容君弈的身子,把他扶起,二人一同往門外走,“壞了你聽琴的興致了。”灰衣公子聲音含糊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