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是薄暮,雲杳杳發現自己睡在軟軟的床榻上,屋子裏的香爐燃著,紅色的火苗靈動的跳躍,淡淡的檀香絮絮繞繞。
屋內的溫暖讓她心裏也覺得暖暖的,不再有冰涼的河水浸滿身體的寒冷和苦楚。
唇邊不自覺的溢了一絲笑,略顯蒼白的唇瓣綻開了一朵幽蓮,想動動身體,發現有些虛軟無力,不過還沒死。
“喂,醜女,你醒了?”一道男聲飄進了她的耳中,她皺了皺繡眉,屋子的光線昏暗,所以才未發現屋內角落的軟榻上斜靠著一個人。
“你是誰?”清泠的聲音如蝴蝶振翅般輕飄柔弱,她微微眯起水眸,想看清是誰藏在暗影裏。
“我是,”他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向她走來,聲音拖腔拖調,透著邪肆的陰森,身影被燈火耀的長長的,看不清臉孔,在她看來很像勾魂的地府使者。
她心中生出了絲絲緊張,莫不是自己沒有得救,黑白無常來索命了?
越走越近,杳杳才發現他的身量和十皇子差不多,聲音不似十皇子的清冷,不似雲逸的明朗,帶著陰森和邪肆,如魔音般縈繞在耳邊,不能散去。
“我是救了你小命的神醫。”此時他已站在她的麵前,聲音不再陰森,而是一種放蕩不羈的語氣。
看著她略顯驚異的小臉,他補充說道,“要不說小鬼頭就是想的多,這麼怕我,是把我當成了黑白無常吧?”
他一身青衫,墨發隨意的用一條綢緞束起,披散的發為他添了風流。劍眉斜飛入鬢,清澈明亮的眼睛似乎有洞察人心的魔力,一張麵容如玉雕般泛著澤澤之光。
不似十皇子的曠世絕美,不似雲逸的儒雅俊朗,此時的他嘴角噙著一絲邪肆妖媚的笑,讓人覺得他很危險。
“醜女,你現在感覺怎樣?”一口一句醜女,而且口氣如此討厭,不輕易透露感情的她不知為何胸中有些悶悶的,“我叫雲杳杳,”她冷冷說道。
他唇邊再次掛上邪肆的笑,“你看,不是黑白無常就不怕我了,早知道就該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他眸子一動,慵懶的看著女孩兒,女孩兒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人。
“我可是閻王在人間的代理,要死要活得問我,他隻管人死之後投往何處。”口氣如此狂傲,杳杳第一次看到如此倨傲的人,他的臉上帶著邪魅的笑,不似開玩笑,而是有著讓人相信的寒意。
她不再理他,而是有些好奇他到底是誰。
“雲杳杳,我有問你名字嗎?這麼主動,是不是被我絕色的容顏所惑啊?”他墨玉般的眸子此時閃過狡黠的光,明亮的有些灼人,語氣輕佻的問道。
“我,我才沒有,你,你。”她咳嗽起來,身子一陣抖動,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轉了話頭,加上身子虛軟,她說話有些不連貫。
“什麼我我你你的,還說不是因為我在緊張,年紀小小的,沒想到想的挺多的嘛。”杳杳卻決定不再理他,這人無賴至極,又傲慢至極,不說話才對,要不又得被他抓了小辮子。
他忽然斂了笑,有些無趣的看著眼前淡然的小女孩兒,“我叫水錦辰,是醫者。”邊說邊號上她的脈,一臉認真,“你白日裏就受了寒,掉入河水中使寒氣入了五髒。”
她醒來之後並未覺得有何不適,卻被他忽然變沉的聲音說的心頭有些擔心,兩排如蝶翅般的黑色眼睫忽閃著,望進了他如湖水般澄澈的眸子裏,竟尋不到一絲玩弄。
爽朗的笑聲傳來,泠泠如玉,“不過放心,有我天下第一神醫在,你已無大礙了,一會兒喝了我為你配的藥,最近幾日再喝藥鞏固鞏固,不會留下任何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