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他猛地吐氣開聲,右腳踩地,整個身體以右腿為支撐點瞬間一旋,扭轉身形的同時,將精神衝擊和拳頭一起送了出去。
然而這壯士斷腕的奮力……卻撲了個空。
前麵是黑壓壓的夜幕,整個地都被黑暗所湮沒,仿佛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沒有一點星光,隱約間透著陰森的感覺。空間非常很安靜,靜得隻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所謂的夢魘更是不見了蹤影。
“……”
在伊文驚訝的視線中,一束束光悄悄地降臨下來,穿透了黑沉沉的夜幕,仿佛旭日破曉一般,驅趕著烏雲流霧,為上下顛簸的道路鍍上了一層金色外衣。也就在這一瞬間,那股一直壓抑自己的沉重感突然煙消雲散,頭疼的症狀同時不翼而飛,整個人不出的輕鬆。
“當你學會真麵恐懼的時候,恐懼或許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強大,恭喜你5441號適格者,你通過了第一階段的試煉,評級優秀,請盡快趕到飛鼠鎮進行存檔。”
先前那個像旁白一樣,分不出性別的聲音再度出現,冷冰冰的向他表示了祝福。
“你是意思……如果我一開始回頭,就能直接通關!?”伊文目瞪口呆。
“疑心生暗鬼,無形的恐懼比有形的惡魔更可怕,越是虛弱,直麵恐懼的勇氣越稀薄。這是客觀的事實,半數的適格者都在第一輪被淘汰——在恐懼的吞噬下,更多人選擇了毫無意義的一直奔跑,最後活活累死。”
完這句話,那個聲音一下消失不見,上下顛簸抖動的道路也平靜了下來。沐浴著淡金色的光芒,他轉過身準備再度奔跑,卻發現發現原本遙不可及的飛鼠鎮,已經觸目可及。
……
進入飛鼠鎮的範圍之後,伊文發現自己的代號“5441”變成了光環,盤旋在腦袋上,還金燦燦的發著光,距離‘使’就差背後插一對鳥翅膀了。
“我這是上堂了麼……”
他自嘲的一句,順著寬闊的石板路向前走去。
在往前望,是一座高聳削瘦的大型驛站,孤獨坐落在柔和的光裏,河道的柔波掩映著建築的倒影,順著潺潺流水的聲音,一直延伸到了城鎮的深處。驛站門口鋪著一條灰白色岩石道,道路看起來年代久遠,已經被歲月打磨出了細致而光滑的石麵。
道路左側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空地,上麵密密麻麻豎立著塊墓碑,在明媚的陽光下泛著鬼魅的光芒。
伊文好奇的走過去,靠近了第一排石碑,卻發現了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事實——這些石碑都根植在人類的背脊上。
這些生死不知的人趴在地上,沒有腐爛痕跡的身體一半沉入地下,墓碑就像是烏龜的甲殼一樣,生長在他們的背脊上。
“這些都是失敗者,既無法離開,也不能死去,永遠的停滯在這裏。”老年婦女沙啞蒼老的聲音,從驛站門前傳來。
疑惑的順著聲音望去,他從驛站的陰影下找到了一個佝僂的身影——那是一位老到看不出年紀的婆婆,臉上布滿了溝壑,仿佛一張枯澀的老樹皮。
不知為何,伊文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她隻是一具屍體,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這家夥難道是中立的NP?”
懷著這個想法,他快步走了過去,靠近一看,才發現她腦袋上也頂著光環,隻是顏色淡的快要看不見了。就和她的精力一樣,早已是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這座驛站,是飛鼠鎮唯一安全的地方,我已經待在這裏三十年了。”她見伊文跟了上來,蒼老的臉上泛起一絲活力,喃喃道。
“還能待這麼久?不是無法完成任務,就會精神死亡嗎?”伊文吃驚的問道。
“因為我沒有接任務……這麼多年來,無數人試圖通關這場試煉,但他們最終的結局,都是躺在你剛剛見到的墓園裏。”老人以看似平靜的語氣回答。
伊文從她的眼神裏看不出希望,就像死氣沉沉的深秋,顯得灰蒙蒙的,毫無生機。
“這麼……我得一直通關才能離開?”他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每通過一階段,你就能蘇醒一次,等待倒計時消失之後,才會進入第二階段的試煉。那時候你可以選擇繼續遊戲,或者和我一樣,一直滯留在這裏。”
她抬起毫無生氣的眼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吃力的抬腳邁入了驛站內:“進來吧,這裏就是存檔點,一旦邁入驛站的範圍,你就能從現實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