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三十五中不遠的文化路步行街。
此刻,吳端和閆思弦正在一家小店,讓店主辨認武安的照片。
“是她,我記得。”店主點著頭,一邊思索一邊道:“我記得是她定了個獎杯……是個學生的比賽,奧數一等獎?我記得是這個……挺怪的……暑假,誰會定奧數獎杯啊,而且,一般的比賽,一二三等獎都有獎杯,我還專門跟她確認了一下,她說沒錯就是隻定一個……
倒是有學生搞過這樣的事兒,明明沒拿獎,自己買個獎杯、榮譽證書,回去騙家長。
成年人還真沒碰見過……”
店主的講述已經比較詳盡了,他卻還是道:“時間過去挺久了,我就能想起來這些。”
吳端連忙道:“這對我們已經是很大的幫助了。”
又感謝了幾句,出了店門,吳端道:“走吧,再去一趟福利院,該把凶器拿回來了。”
福利院。
兩人在那裏再次見到了顧寒開。
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等警方開口,不安地丟出一連串問題:“蔣老師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他人在哪兒?他怎麼了?……”
他問得十分含蓄,目光也是閃躲的。似乎隻要那壞消息不說出來,就不會發生。
吳端暗暗歎了口氣,官方說辭張口就來。
“蔣老師的下落,我們還在調查中,這次來找你,是詢問一件事,確切地說,是一件東西。”
“什麼?”
果然還是個小孩,三下兩下就被大人拿到了談話的主動權。
“一個獎杯,蔣老師沒能親手給你,玻璃的……”
吳端的描述尚未講完,顧寒便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個獎杯。
確切來說,他拿出的是一個布包——那獎杯被幾層軟布層層疊疊地包著。
簡直像一個老太太存放東西的方式,由此也可以看出,顧寒開對這獎杯十分重視。
這也正是吳端所擔心的。
打開布包,果然,獎杯被擦拭得十分幹淨,使得頂端的兩處刮痕格外清晰。
要想驗出凶手指紋之類明顯的證據,是不可能了。
“蔣老師為什麼給你這個?”吳端戴上手套,接過獎杯,放進證物袋,然後問道。
看著吳端的一係列動作,顧寒開臉上的擔憂之色更重。
可是警察們公事公辦的態度已經讓他明白了,他隻有被動回答的份兒:“我那年……錯過了……奧數考試。”
“錯過?”
“被他們捉弄,考試前一天他們往我的杯子裏加瀉藥。”
吳端和閆思弦對視一眼,皆對半大孩子的惡趣味感到氣憤。
那些對成績、榮譽毫無概念,隻會瞎玩的孩子,根本不會懂得,對一個品學兼優性格敏感的學生來說,因為鬧肚子錯過奧數考試意味著什麼。那很可能與他賴以生存的獎學金、補助掛鉤。
這下兩人明白了蔣保平的用意。
“蔣老師用這個鼓勵你?”吳端指了指放在膝上的獎杯。
“是。”顧寒開點點頭,“蔣老師說,等下一年我再考奧數,拿到好成績了,再用真獎杯把它替換了。
蔣老師說在他心裏,我……我是第一名的苗子。”
最後一句雖然是轉述別人的誇讚,並非自誇,顧寒開還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吳端又問道:“拿到獎杯時的情況,你還記得嗎?”
“嗯。”顧寒開點了下頭,“王阿姨給我的,就是……體育老師的老婆,她一直在蔣老師那兒幫忙,她……”
吳端道了一聲“知道”,示意顧寒開不必從頭介紹王夢。
他又指了一下獎杯上的刮痕,問道:“你拿到獎杯的時候,這兒就壞了嗎?”
“嗯,”顧寒開抬手,隔著證物袋,摩挲了一下獎杯破損的地方,“王阿姨一直這樣,毛毛躁躁的,肯定是她弄得吧,她把獎杯給我的時候,底座縫兒裏還有些髒……”
“髒?”
“說不上來,感覺好像她把獎杯放飯桌上了,弄上的……也不知道是菜湯還是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