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次被病痛折磨的半夜醒來,撲在床邊睡得並不深的人立馬醒了,悉悉索索的扭開了床頭燈。
床上的人,蒼白著臉,額上的汗直溜溜的往下滴,她圈縮著身子,手腳並用的抵著胸口。
安池慌亂的按著急救鈴,又倒了溫水,遞到她唇邊,她哪有力氣張嘴,隻不住的喘氣……
醫生急急破門而入,有條不紊的將她移到了急救架上,他跟在車後,心裏眼裏全是血色。
兩個月了,明天,明天,那個人就要結婚了!這樣,她是不是就肯安心配合治療了。
他等在手術室外,盯著急救室裏的紅燈,一拳就砸在了牆上,嘴裏一片鹹膩。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隻是覺得漫長得像過了一個世界,門終於打開,醫生沉步走了出來,後麵跟了護士,“劉主任,怎麼樣了?”安池赤紅著雙眼,急急移動步子,卻猛的跌到了地上,劉主任摘下手術時戴的口罩,伸手拉起安池,有些遺憾的說“安少,可能撐不過48小時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最好通知家屬。”
他身體再次一軟,坐在了地上。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遊魂似的挪到重症病房的窗口,深深的看著裏麵戴著癢的人,所有心思抽絲剝解,傾刻瓦解。
他再也不能阻止,也不忍心隔離了。
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
還有三個小時,他們就真的結婚了。
那,她――她該怎麼辦?
或許過了今天,他們就真的見不到麵,真的天人永隔了?
那些鮮衣怒馬,錦瑟安康,琴瑟在禦的時光,大概要永恒了。
葉澈澄任管家將黑色燕尾服穿在身上,眼裏始終是一片冷色,“少爺,快走吧,這路堵得慌,早些去,別誤了時候。”
“你說,她會來嗎?”他淡淡的問道,語氣還是有些不甘。
“影桐小姐,怕是會來的。”
他卻像沒有聽見一樣,麻木的穿過回廊,走到最裏的房間,雪碧嗚嗚的叫著,眼裏透著絕望。
“獸醫怎麼回事?治不好嗎?”他隱隱的怒著,額角青筋不住的跳著。
“楊醫生說,雪碧沒治了。”
連她留給他最後的念想都這麼剝奪了,真的殘忍成這般。
輕輕拉上門,對管家說,“雪碧要是……打電話給我……”低低地暗啞,身影有些倦怠的下樓,保鏢和司機都已經等在大廳了,看見他下來,齊齊行禮,“少爺……”
他點點頭,走向大門口的第一輛花車,那擋風玻璃上大紅的玫瑰挽成的心,刺的他眼睛都無比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