枟公主點頭未語,陪坐的杏衣女子便接過話頭來。
“枟公主是知好歹的,自然是不會怪我們的哦,夫人。”
小雪和另一個隨嫁而來的宮婢聽了她們這些話,臉都氣綠了。
“如今你們犯下了死罪,居然還有心情說笑,就是可笑。宇文家和高家的確很厲害,但是如今天下是我大魏的。我們公主是大魏的嫡長公主!
夫人雖然係出高門,在公主麵前也不過是臣下而已。我大魏國法,以下犯上者死罪,冒犯公主更是罪加一等。
還有你們兩個小小的妾室,不過是奴婢一般的人,也敢在公主麵前坐下。
下不肖,主之過。怕是於夫人的婦德亦有損,宇文公子就是借此休了夫人,也是合乎國法的。”
高氏聽了,柳眉倒豎,一個巴掌便打了離他最近的杏衣女子,起身又打了另一個綠衣女子
一邊又罵道:“不成器的賤蹄子,誰接你的膽子,竟敢在公主麵前無禮!還不跪下向公主請罪!”
說著,她自己也勉強向公主行了宮禮。
“公主萬福,臣婦有禮了。”
對於這個在不得勢的公主得是無謂的,但是小雪所說的那個休妻到底是打動了她。
如今,公子尚且要費了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妻,以便讓位給這個不祥的公主。
如今自己若再授下話柄,公子說不定會為了這個賤人休了她也說不定呢。
枟公主看在眼裏,對於她們此行的打算已經了然。
宇文軒曾說為了迎娶她,去了妻位,這些天又總是往這裏來,她們難免有些不自在。
她和顏道:“姐姐請起,小雪快扶起來。兩位妹妹也起來吧。”
高氏聽了自是得意,這個公主到底也些眼高眉低的功夫,接下來的話倒好說了。
“公主妹妹,本夫人聽說公主不日便也要入這宇文家的門。
所以這次來呢,是有些貼心的體己話想和妹妹你說說,如今這麼多人,我倒不好意思開口了。”
枟公主倒也想聽聽,她能說出什麼話來,一聲令下,一屋子的人便都退至門口候著。
高氏還覺得不妥切,一個眼色,杏衣女子和綠衣女子便關了所有的門窗。
她見了這才開始說話:“妹妹你知道為何宇文家兵臨城下將你搶來,聽說還有一紙婚約。可是你來這麼久,上柱國將軍也未提婚嫁之事?”
她見公主並未接話,也未有異色,便接著說:“我也是偶爾打聽才知道的,原來你來那一日,宇文父子也為誰娶你,爭得一塌糊塗。最後便約定,公主看上誰,他們誰才能資格娶你。
大公子為了這樣事,聽說冒犯了公主,如今還被禁足。家夫也正是英雄救美,結了善緣。公主高看他一眼,便已不知所已了。聽了他為了取悅公主,竟然想著逼妻為妾。更不顧公主的清名,出入公主閨閣如無人之境。
單單這一件事,我便知道這宇文家沒一個好東西。但凡我當初睜大點眼,也不至於稀裏糊塗地嫁到這裏來。
公主想想,我這個和他相濡以沫的糟糠之妻他都能負。異日,難保他不對公主起兩心!”
說著她望著枟公主掩絹輕泣。
出身宮廷的枟公主,對於類似這樣的橋段再熟悉不過了,便無心聽她兜兜轉轉的彎彎繞。
“本宮知道姐姐是為我好,有什麼話請直說吧。本宮決計不會責怪於你,也不會讓第五個人知道。”
高氏又拭了拭眼上若有若無的淚,才收起絹子,退了杏衣女子與綠衣女子,極是機密地說:“公主可想逃離這虎狼之地,臣婦倒有些辦法。”
說著,她似從枟公主眼裏看出幾份期許之意,便接著說:“家父高老將軍常對臣婦說,嫡長公妘,骨格清奇,深有福德。且為人一向義孝兩全,甚有讚許,多有仰慕之意。
臣母去世經年,家父深念‘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之心,一直未曾續弦。
倘若公主嫁過去,必定是高府第一人,什麼事都有自專之權,豈不比在這裏仰人鼻息的強!
當然,臣婦並不敢有勉強之意,倘若公主同意,剩下的事一應交給臣婦就好了。公主不必謝我,畢竟公主也將是臣婦的庶母,臣婦的長輩。”
枟公主一再想打斷她的話,到底未能如願,聽她說這一通齷齪的話,臉都氣白了。
宇文家是狼子野心,高家何嚐不是呢!
當初宇文家兵臨城下,皇上密召高家救駕,高氏既未同意,也未否決,隻是一味得想坐收漁人之利。